哗啦,轰隆,一眨眼的功夫,铺子好像被抽掉梁骨的塔楼,瞬间坍塌。
灵界,一只虚浮缥缈的大手,看铺子坍塌,渐渐收回。
……
善存堂津谷地粮行,东家大院。
正屋里炕烧得暖烘烘的,地炉炭火通红,炕边凳子上都坐满了人,他们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倒不是因为屋子烧得太暖和,而是心急冒虚汗。
他们心急什么?当然是粮食的事儿啊!
炕左边坐着善存堂东家胡善存,下面的凳子上围坐着京城粮行的各分东家、掌柜,账房先生,还有各铺仓库的管事,他们俱是脸冒虚汗,神色萎靡,一幅没休息好的样子。
让他们那么害怕的原因,跟几日前发生的大事息息相关。
善存堂粮行与朝中贪墨之官狼狈为奸,心说着吃定了京城百姓,但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事到底还是出了差错,京城各大粮铺门户大开,就等着百姓忍不住饿哄抢呢。
谁知道半天才来了两个老头,一个是讨饭的乞丐,给打出去了,另一个老头一听说粮食价格那么高,坐在门前叫骂了两个时辰。
掌柜心里估摸着出事了,央店铺里跑堂去看看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前几天还饿得扶墙的百姓,现在居然生龙活虎精神饱满,已经能吃上粮食!
如果只是贫苦人家还好说,他们本来也没想卖给太穷的人,但是问题就在于,要是连穷馊叫花子都吃上粮食了,那京城里众多家底殷实,积蓄丰厚的国姓爷、百官宗亲,商贾士绅,吏卒杂役,岂不是都能吃上粮食。
这可不行!?我善存堂还没赚钱,谁敢让我们亏本!
他们一开始设的局,打的就是垄断主意,反正人是铁饭是钢,你怎么都得吃,他们就是把价钱定到天价,你饿肚子了还能忍住?
断他人后路又找靠山,有恃无恐当然肆无忌惮,他们又是烧粮仓,又是雇凶灭口,上下打点联络利益相关的朝臣,连五军大都督都拉进局,相当于把全身家当都压上了,就是图的把粮食卖出去。
你把粮食卖出去了,什么事都没有,等把承诺给朝官的利益一划分,剩余的都是善存堂的利润,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老玩家了,可惜……
粮食砸进屎尿坑,老鼠死到米缸里。
扔吧?可惜!
吃吧?闹心!
他们捂得宝贝似的粮食,全臭自己手上了。
如今京城黎民百姓人人吃上了放心粮食,他们的天价粮瞬间就成了老鼠屎,给谁都嫌他们恶心。
更可怕的,还不是囤积的粮食卖不出去,而是他们是如何顺利囤积粮食的,查起来谁能干净,摸过肥肉还想干净手?
穷百姓怎么吃到粮食的,也没听其他粮铺敢降价?
不行,我得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