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刚收上来没多久的税银,还没摸几下就又花出去,徐阶只觉得脑仁疼,严嵩倒是乐于接受,这一次庆典,不知道又要收多少孝敬银,何乐不为呢。
朝官的烦心事,我等屁民怎么会感同身受,要说老百姓真正关心的,还是炕头灶台,家长里短。
二月初二,龙抬头农事忙,孩子们吃面条、炸油糕、爆玉米花。
大人们也有得忙,庄户佃农、市井街坊每家每户都要趁着天还没亮,拿着油灯和水桶到井边或河边,挑出春耕节的第一桶水。
这种风俗叫做“引田龙”,龙即代表着水,引田龙当然是把活水引入家里,有水就代表有收成,今年五谷丰登尽在眼前。
张长生在香茶铺里吃着热腾腾的油饼,姜洛宓还是用看情郎的眼神望着他,而且仿佛还更上心了。
不知不觉间姜洛宓跟他已经认识了大半年了,当初他说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这女杀手居然把他的话当真了,尤其是门神君使绊子那几天,她消失了几天,愣是把天山雪莲拿到手里,这是何等大的能耐。
张长生心里除了感激,似乎还生出了其他不可名状的情绪,算了,先不想了。
他吃完油饼,喝干鸡汤,拍拍屁股跳上墙头,那端,一碟子炸糕已经凉透了,他顺手捏起来一块。
“凉了,就不好吃了。”
“谁让你那么晚过来,要不我去后院厨房,给你稍微蒸个一炷香。”
“行了行了,就这样吃吧,爬上爬下再把自己脚崴了。”
张长生接过盘子,把凉飕飕的炸糕几口吞下肚。
“你现在是身体好了,动不动就往墙头爬,以后别老在墙头等我,想见我就吹吹口哨,我要是在,自然就出来见你了。”
“好,好,我记住了还不行吗,你生什么气啊。”
张长生故意臭着脸说出这番话,就是想让崇华凝长长记性,这丫头即便热毒没了,身上的奇症也还在,怎么说都得小心点。
他知道墙头风大,还没说几句话就赶紧打发她离开,张长生走出胡同后,眼前出现一个目光躲闪的青年男子,他四处乱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张长生等他擦肩而过,特意用观微注意了下。
下盘稳重,上盘轻盈,鼻息轻微功法内敛,还是个练家子。
他咂咂嘴,京城卧虎藏龙,有一两个高手是在太平常,只要不耽误他缝尸,当然高高挂起不费心思,他出了巷口往殡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