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呜呜，不清楚啊，呜呜呜呜，我感觉眼里进了砖头，就是想哭，呜呜呜呜，根本就没办法停下，呜呜呜。

够了，别哭了，呜呜呜，我怎么也哭起来了……

你们还真矫情上了，哭啥呢，呜呜呜呜呜……

老太太离开时，巷口弥漫哭声，从街头哭得巷尾，等最后不哭了，这些人早就没了气息成了死人，他们的死相都奇怪得很，鼻子通红，嘴歪眼斜，脸颊挂着两行干涸的血泪。

老太太从此在京城销声匿迹，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裳，手里拿着一条永远也不会干的手卷，脑袋还不分冷热带着抹额，谁也不知道她是谁，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晚上，张长生正休息，吏卒拉开尸体抬进来。

裹尸布一松开，他看了忍不住咧嘴摇头。

“这眼睛怎么肿得跟桃似的？”

“那我哪清楚啊，好像是哭死的。”

“浑身也没个伤口，你给整整骨敛敛容，几个乞丐而已。”

“好，这容易得很。”

吏卒也觉得尸体哭得太邪门了，交代完赶紧跑，张长生看着尸体皮影戏里的哭脸老太太，这是什么东西？孟姜女从地底下上来了？

嘶，怎么感觉京城的妖孽越来越多了。

张长生从遇见问他讨棺材的邪门鬼开始，就感觉京城里出现的东西越来越邪乎，什么样的邪祟都出来闹事了。

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可这妖孽是谁？

不想了，妖孽是谁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一个平平无奇缝尸匠，才不稀罕管什么海寇堂，乌香膏，他可是个老实巴交的良民。

光阴过隙，岁月悠闲。

惊蛰一过，清明便不远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张长生打开敛尸庄，门口的老树都已经抽绿芽，他想起闹蝗灾树皮都啃干净的唐岭乡，怎么说也该看看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临走时，在算命摊子让一个善于龟甲问卜的老先生算了一卦，说唐岭乡蝗灾破解之道在工部营缮司，何不如去营缮修葺司看看。

他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大摇大摆走进工部，再说也进不去，只有等夜深人静搞事情。

他拿起囊萤映雪灯，张长生飞檐走壁踏上工部寺院墙，溜门撬锁走进营缮司查探情况。

营缮司的卷宗档案里果然有唐岭乡建筑工程图，档案记载，唐岭乡以前闹过泥石流，山顶塌方后一些成真全被埋在废墟下。

以前的唐岭乡，有七座官制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