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见武思远愣在一边,还缩头缩脑的,便笑着招呼他过来,问道:“这段日子里你都跟崔景岳在一起吗?他欠你的银钱可曾还了?他现如今在哪儿?”
武思远见素修发问,不敢再出神,认真道:“崔景岳要是能还钱,就不叫崔景岳了,他欠我的钱只怕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我也不要他还了——我和崔景岳与公主在荷风水榭分离之后,又入了宫,一直在内侍省供奉,如今我又回来了,崔景岳还待在内侍省呢,前几天又从内仆局转到了奚官局,那里的活计重,下臣以前干过,只一天就浑身都疼,那时还是玉姿为臣治了浑身酸疼的毛病,哎,崔景岳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熬呢。”
玉姿道:“我还记得,那是好多年前了——那时你若不及时医治,只恐这双腿就废了。”
素修向灵犀道:“改日再去打听打听崔景岳的消息,看看能帮忙就帮一帮,他一个人在内侍省,不知道该有多痛苦呢。”
武思远道:“公主不用担心,内侍省那地我熟悉,改日我和灵犀一同前去。”
素修笑道:“崔景岳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你跟在皇帝身边呢,还以为你就此高升为皇帝身边的五品内侍了呢。”
武思远也笑道:“公主又来打趣下臣了,下臣哪里聪明了?若论聪明,我看那个应如实就比我聪明——公主应该还不知道吧,那个应如实原本只是一个小宦官,六岁就被狠心的父母送入了宫,打小就受人欺负,还曾被打晕过几次,但都很幸运地活了下来,后来被那皇帝身边的老宦官黄有柏看中,选做了干儿子,黄有柏在皇帝死后也殉葬了,这应如实一眨眼之间又跟现在皇帝身边的那个内侍李龁称兄道弟的,如今听说那李龁前些日子领了罚,在皇帝面前的恩宠大不如前,这应如实倒是愈发得宠——公主你说这人聪不聪明,厉不厉害?下臣可没有那个胆识和魄力,在那些人之间游走。”
訾尘听了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的传奇经历,不由得先比素修开了口,道:“是很聪明——我倒也见过他,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白白的,面相不错,不像是个会耍心眼的人啊。”
素修笑道:“他若是以忠诚得宠,那就可以解释得了你的那个面相说了。”
訾尘道:“武思远说得都是真的话,那他和这忠诚二字可就毫无关系了,忠诚再怎么说也得做到像奴婢和灵犀、玉姿、沐真等等等等一大群人一样,才能算得上忠诚啊。”
素修道:“忠不忠,诚不诚,不在于外人如何看,而在于他忠的那个人如何看——很多事情,咱们都是看不透的,拘束在这宫中,连宫外的东西市多了几样新鲜的东西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从未接触过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