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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楼。
层层绿萝点缀在楼里各处,淅沥沥的水声像是缓解了里头的热气。
福满楼的各个角落都被放置了冰块,从外头一进来,感觉整个人瞬间凉爽了。
这也是城里有点地位的百姓都喜欢往这里跑的原因之一。
重新开业的福满楼,在装饰风格上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处处透着清新的绿意。
安宁带回来的男子一行人被她安置在福满楼的三楼。
三楼是她在楼里休息的地方,是禁止客人上去的。
只有少数几个安宁的亲信在三楼伺候着。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亲信中并没有几个医术特别精湛的。
勉强保住了紫檀肚里的孩子,对于男子身上中的毒却是无能为力了。
安宁处理了一些楼里的事情,换了一身绿衫并在脸上覆上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的,让人看不清她真容的五官。
其实主要防范的那个人只是紫檀而已。
安宁不是傻子,她一眼就看出男子对她有那层意思,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快到男子所在的房间门口时,里头忽然传来了紫檀哭泣的声音。
“爷,一开始在客栈那边和您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默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的,我……”
“在客栈你说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听到。”相反,男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紫檀又忍不住哭了,“那现在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情况是要孩子的时候吗?”男子拧了眉头。
紫檀被这么一句惊的连哭泣都忘了,她愣愣的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
男子被这样的眼神盯的烦躁不已,索性不去看紫檀。
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紫檀的脸上滑落,下一刻她的眼神变得决绝,拿起床头自己刚才的喝过的药碗啪的一声在床头砸碎了。
清脆的瓷片落地声响起的时候,安宁便在这时推门而入了,她淡淡的撇了紫檀一眼,“要自杀就出去自杀,别弄脏了我的福满楼。”
紫檀握住瓷片的手因为这么一句蓦地攥紧了,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却固执的没有去看男子。
而男子早在安宁进来的时候身体微微一僵。
安宁像是没有看到男子的反应,她慢慢的在桌子边坐下,云淡风轻的开口,“我的人并没有在外头看到有搜查你们的人,你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男子皱了眉头,他虽然被困在了这里,却不代表他没有了消息来源,他的客栈已经化为灰烬,他的那些得力属下全部被烧死了,一个不剩。
安宁说的没有错,外头确实没有搜查他们下落的人,可是这一刻,他呆在福满楼里,竟是这样的不想离开。
偏偏安宁脸上的逐客之意明显。
男子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就看到安宁忽然转过了脸,面纱下的那双水眸就这么淡淡的盯着他,“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身体中的毒吗?”
一句话成功的让男子变了脸色。
紫檀的脸色亦是一变,她差点扑到了男子的身上,“好端端的如何会……”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已经想到了,她的眸中立刻掠过一丝狠戾。
半晌,安宁没等到男子的回答,她就慢慢的起了身,出去的时候她指了指屋子,“你们要走的时候记得安安静静的离开,不要弄坏或是弄脏我的任何东西。”
“至于你刚才在巷子里答应的,你自己掂量着给就好。”
话毕,安宁动作俐落的出了门。
等到屋门一关上,护卫男子的几个黑衣人瞬间怒了,“爷,这女人真是狮子大开口……”
“闭嘴。”男子严厉的瞪了黑衣人一眼,从怀里抽出一大叠银票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黑衣人和紫檀连忙跟上。
……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安宁才慢慢的回到了屋子里,弯腰将桌子上的一大叠银票捡起来,她数了数。
片刻,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让人去查查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今日段奕还特意带了人去探花郎的府上试探,莫非两人还有些关系不成?”
她的话音一落,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两道轻响声。
——
段奕怕引人注意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了个心腹过来传话的。
“公子,我们大人说了,江大人并没有受伤,让公子你放心。”
心腹说完就退出去了。
夏璃沉吟了一会儿,到现在才算是将江淮生的怀疑从自己的心底抹去了。
那这人到底是谁呢?
正想的入神之际,一些被她差不多已经遗忘的片段忽然在脑海里浮现了。
那还是她出现在花楼那次,她假装梦游去接近明月的屋子,当时她就有听到一道压的极低的男声。
“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撤。”
现在仔细想想,这两道声音明明是同一个人。
夏璃霍然起身,“这人在花楼的时候就曾出现过。”
想起了这个声音后,夏璃接下来的思绪都仿佛豁然开朗,她开始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若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认识江淮生,又能让敏太妃找江淮生做挡箭牌,那么这个人能是谁?
第二次科举重新开始后,江淮生就和一个叫柳域的人走的非常近,夏璃见过柳域几面,这人的心机非常深沉。
科举每三年一次,为何柳域会选择在今年呢?
夏璃有些不明白,她在院子里来回的踱着步,一边咬着手指一边思索,看来需要从江淮生的身上找一找突破口了。
心思一打定,夏璃心里就有了主意,她转身就要去唤流月,却撞到了秋夜离的怀里。
秋夜离隐匿着低笑的嗓音徐徐而来,“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可不要怪我把持不住啊。”
夏璃就抬手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能不能正经一点,我现在有事呢!”
“什么事?”秋夜离顺势捞住夏璃的手指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