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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璃回到上阳宫一张脸还是沉着,于是阖宫上下都知道长公主的心情不佳。
甚至连太后那里也没过去请安。
此时敏太妃正在太后那边小坐,听到宫女们的小声议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偏头和太后说起,“这璃丫头今儿怎么如此……莽撞啊,既然回宫,也该过来看看你啊!”
太后却不动怒,她笑呵呵的啖了一口茶,“在宫外要斩杀悍匪,回了宫还要面对这些糟心的事情,就让她好好歇息吧,说起来女儿家生来就是要受人庇护的,可惜璃丫头生在了皇家,又是长公主,有些担子注定要她挑起来,红姑,你去库房挑些补品亲自送去上阳宫给长公主补补身子。”
侍立在一旁的红姑连忙应是,她动作麻利的领了两个宫人去了库房。
太后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夏璃的维护,可见太后和皇帝都是真心爱护夏璃的。
挑拨不成,敏太妃的眼帘微微一深,她抬手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太后说的也是,长公主确实不容易。”
太后一脸唏嘘,不由得说起了早逝的先皇后,一说竟是停不下来。
敏太妃耐心听着,直到身边福嬷嬷提醒她该回宫喝药了,她才起身告辞。
太后点头,看到敏太妃的身影走到门口,忽然问了一句,“阿敏,你如今的头疾还没有好吗?”
敏太妃笑笑,“老毛病了,哪里这么容易好!”
太后嗯了一声,却又接了一句,“你的身体一直是顾炎照看着的,既然如今一直没有起色,不如换个太医瞧瞧?”
“好,我晓得了。”敏太妃柔柔一笑。
太后便没有再开口,直到敏太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太后才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了下来。
这样的动静,立刻让旁边伺候的宫人们跪了一地。
大宫女银珠这时候走了进来,唤了一声姑母后,便挥退了一室的宫人。
“您气什么啊?”银珠上前替太后揉捏着肩膀道。
太后微微冷笑,银珠是她的娘家人,精通药理,前些日子才被送到宫里来,却是信得过的。
“今日的敏太妃似乎有些过于急躁了!”太后微微眯眸,“往日里哀家念着当年的相护之恩一直对她多加礼遇,她却似乎另藏了心思呢!”
以往太后没有注意,可是今日敏太妃针对夏璃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了,都是从宫斗中一路走过来的,绵里藏针这套她不要太熟悉了。
银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自己在钦天监那边听到的告诉了太后。
“姑母,如今钦天监那边……”
太后听完勃然大怒,她猛地一拍桌子,“真是荒唐,银珠,你给哀家去请皇上过来!”
“此刻清妃娘娘正在勤政殿那边呢。”银珠提醒了一句。
顿时太后脸上的怒意更甚了,恰好红姑从殿外进来,远远的看到太后的怒容,她笑着迎了上去,“主子这是气什么呢?”
一进来,红姑就关闭了殿门,太后看到她动作,脸上的怒容慢慢消失,“你这是……”
红姑快步上前,她伏到太后的耳边轻声开口,“太后,长公主让奴婢带了话,她说……”
片刻,太后的眼睛里慢慢的展露出笑意,“这璃丫头啊。”
——
顾嬷嬷看着夏璃紧闭的殿门,担心的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一旁侍立的流月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道,“嬷嬷,你晃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顾嬷嬷停下脚步,她瞪着流月,“公主一回来脸色就不佳,红姑过来两人又在殿中许久,现在门还关着,我怎么不担心!”
流月无奈,“嬷嬷不必担忧,主子做事不会失了分寸的。”
顾嬷嬷听着这一句,立即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流月语速极快的打断了顾嬷嬷的话。
顾嬷嬷是个聪慧的人,不然太后也不会让她来照顾夏璃,心思一定,脸上的担忧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后顾嬷嬷转身去了小厨房。
流月看着顾嬷嬷忙碌的背影不由失笑。
“流月。”
夏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流月正了脸色,推门进殿。
一刻钟后,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揣了一封信件。
……
安宁站在上阳宫外头,为了避免被暗卫发现,她隐匿在了暗处。
她抬头看着,上阳宫三个烫金的大字仿佛灼伤了她的眼睛。
今日一回宫,安宁就悄悄的去了秋夜离那边,守在长信宫外没有惊动任何暗处的暗卫。
一直守在秋夜离出来。
他悄无声息的从长信宫掠出,直奔某个方向,偏偏这个方向是她烂熟于心的。
安宁此刻只恨自己太傻,同时又怨夏璃瞒得太紧,明明那时候夏璃和南宫一澈走的如此亲近,这会儿却又和秋夜离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让安宁心底的气血翻涌,心里的恨意清晰到她甚至不知道这股恨意是来源于自己,还是这具身体的本身。
在暗处站了片刻,安宁悄无声息的回了怡春宫。
一进院门,她就看到珍妃站在走廊上,听到脚步声,珍妃蓦然转眸。
“如今母妃想要见到你,还真是难上加难啊。”
安宁面无表情的从珍妃的身边擦肩而过。
“我知道你如今同夏璃的感情深厚,可是你总不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吧,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