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脑中没有转过来,“长公主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设宴……”她明白过来,拍了拍脑袋,原来是平阳长公主设宴。做一个长公主,又一个长公主,都快把她闹晕了,“不过为何要我一同去?”
温姬被她拍脑袋的稚气举动逗笑,不过这笑也只是一瞬,“桃花要开了,阿皎,你可明白?”
如今三月将尽,城中桃花谢去,哪里还有桃花,不过是温姬精心培育出来的那一朵……
竟是这样……
阿皎想起方才陛下的脸色,犹疑道:“只是陛下如今……还有宠幸美人的心情?”
温姬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或许陛下正是需要一个美人来派遣自己的愁绪呢?”
阿皎不知为何想起霍去病来,心中微微一痛。
温姬却问了另一桩事,“听闻那日在平阳长公主的春日宴上,曹璧君欺负你了?”
阿皎想起那日情形,“也不算欺负到了,毕竟没脸的是她,我倒是半点事情都没有。”
温姬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问,“你且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给她动了什么手脚了?”
阿皎错愕。
温姬瞧她神色,有些纳闷地道:“你还真不知道?那春日宴后没两日,曹璧君便突然得了重病,太常的太医去瞧了,谁也说不出是得了什么病,只是昏昏沉沉的,颇多妄言,气得平阳长公主找人堵了她的嘴。这几日是好些了,偏又发起了斑疹,脸上一大片红疙瘩,看着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阿皎回过味来,莫不是那位间歇性嫉恶如仇的东方朔帮她报仇雪恨?
连太医也看不出来的无缘无故的病,大约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阿皎强自压抑着心中喜悦,故作惊讶道:“果真?我还真不知道。主事你可别这样看我,我可是谨记医德之人。”
唔,至于没什么医德的东方朔,便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了。
*********
阿皎还是随同温姬去了平阳长公主的寿宴,只是此次她并不是像先前那般用心妆扮,只是淡扫了脂粉,穿了一身湖水绿的春锦深衣,不至于在人前跌了温姬的面子。
这是平阳长公主的寿宴,不仅帝后驾临,陛下的亲信臣子也都随之而来,不知是否因为感伤于隆虑长公主的重病,陛下难得显露温情,为长姐赐下千金。
以阿皎和温姬的身份,自然是离得远远的,此刻也都随着身边的人伏拜下去。但是她微微一抬头,还是看见了那位传闻中“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的卫皇后,卫子夫。
今日她穿着皇后的常服展衣,与威严的天子立在一处,端庄和婉,风雅绝丽,如同一泓秋水,便是容色明丽的卫长公主,也不如其七分之美。
她身后的是尚未成年的石邑公主和诸邑公主,以及还是一团孩子气的太子刘据。
阿皎心中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幸而耳边有温姬小声地为她点明来人,将她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