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双方都已上场,每队各十二人,其中有六人把守对应的鞠室。阿皎上了高台,一眼便看见霍去病。
他小臂上束着护臂,顺手将衣摆卷起一角塞进了腰间,有些懒散不羁的意味,偏又显得轩昂清隽,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如何都瞧不出赵破奴所说的魂不守舍。
他看见赵破奴将自己拉上高台,目光也不过是在她身上略略一点,随即便转开,似乎只是瞥见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军医。
阿皎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再去看他。
跟在霍去病边上的是高不识等人,而与他对阵的便是李敢、仆多等人,而喝得有些微醺的赵破奴和一脸莫名的阿皎,则分别任裁决和副裁决一职。
据赵破奴所说,副裁决最大的作用,便是防止他因为看霍去病不爽而故意误判。
阿皎:“……”
等到蹴鞠开始,阿皎才明白赵破奴为何会如此说。
因为霍去病在鞠场之上,实在是太过于如鱼得水了。
他的如鱼得水,并非是因为部署因为其官职爵位相让,蹴鞠本就是兵技,双方对抗激烈,丝毫不亚于沙场上兵戈相向。
霍去病奔纵跳跃,速度极快,动作也极为老练,丝毫看不出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也不像是个倨傲冷淡的将军,或是如鸿鹄般矫健,或是如鹰隼般轻快,身姿如同迅捷的流星纵跃而过,风流耀目不可逼视。
仆多、高不识等人是胡人,善于奔纵跳跃,却也不能从动作潇洒灵巧的霍去病这里讨到半分好去,唯有李敢,与霍去病相敌对相遇之时,相僻过招,你来我往,动作开合张弛,看得人紧张而激动。
阿皎几乎都忘了自己的职责,为和李敢僵持不下的霍去病捏了把汗。
李敢此人,颇有其父李广之风,曾在大军被匈奴人包围之时,独率自己几十名骑兵飞奔,直穿匈奴骑兵阵,又从其左右两翼突出,以安军心。这样的人血性悍勇,在鞠场上自然也不是好对付的。
他以一个极漂亮的动作将霍去病摔倒,正欲将鞠球射入鞠室之时,却不妨身后霍去病以一个极迅捷的鲤鱼打挺起身,将鞠球抢了过来,射入了对方的鞠室。
满场掌声欢呼雷动,那是押了霍去病那一队赢的人的欢呼。
赵破奴判完胜负之后,将手一摊,“我押李敢的十钱又泡汤了。”
阿皎道:“才十钱?我压了五十钱。”
“你压了五十钱赌李敢赢?”
阿皎点了点头。
赵破奴感慨道:“吃里扒外的小娘子啊,有妻如此,家中难富啊。”
阿皎哼了一声。
这时,一个士卒跑了过来,附耳在赵破奴耳边讲了些什么,赵破奴本来酒意醺然的脸上,逐渐冷肃起来。
“怎么了?”阿皎问道。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