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姬温声道：“妾听闻贵人身子不爽，特地携一医女前来探望。”

那声音依旧懒懒地，“这副身子一直拖着，不过就是这样罢了。倒是劳你费心，一直送补药医师过来，若是不诊不是浪费你的心意，那便诊一诊吧。”

阿皎上前，也是行了一礼，“医女白驹见过贵人，贵人长乐未央。”

床帐之内探出一只手来，看着丰腴润白，精心保养，指尖蔻丹红渥。

阿皎便细心诊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问道：“可否请贵人一露玉面？”

她听见贵人道：“哦？请我露面？”

阿皎道：“望闻问切，民女斗胆，请观贵人面色。”

温姬眉目微微一凝，却是帮阿皎好言劝慰，“此女虽然年轻，却是精通岐黄，贵人玉体为要，不如让其观一观面色。”

贵人似是点了点头，便有侍女以金钩将床帐挽起。

阿皎口中道：“民女唐突了。”便抬头看去。

榻上卧着的是为不惑之年的贵妇人，但是保养得年轻，长眉飞扬，眼如明珠，只是唇色淡白，面色苍白，长发枯薄无华。即便如此，也露出一种高华的风韵来。

阿皎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好似故人重逢般的……面善？

可是她的的确确，不曾见过这位贵人。

“小医女觉得如何？”她带着淡淡的笑，开口道。

阿皎便垂了目光，道：“贵人舌质淡、苔滑少津，脉细弱，面色苍白，唇爪淡白，想必是气血虚亏。敢问贵人是否时常感到头晕乏力，失眠心悸，头晕目眩，肢体麻木，且经水愆期，量少色淡？”

阿皎又道：“敢问，贵人是否曾经小产或是难产？”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温姬在身后暗暗皱眉，颇为担忧地看向寝榻上的贵人，似乎阿皎拂了她的逆鳞，“贵人，医女是无心之言，还请勿要怪罪。”

在这诡异的寂静里，阿皎感觉到这位贵人的目光逡巡在自己的身上，似是细细的审视，似是漫不经心的打量，倒是莫名地令阿皎出了一身细细的汗。

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宁可徒手大战沙盗，也不想登上温姬的车。

“小娘子看着面善，我自然不会怪罪。”半晌，阿皎听见她缓缓答道。

贵人身边的侍女代为答道：“不错，贵人的确是气血虚亏，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以补药进补，却不见好，反而时常畏冷恶心，反反复复，人也常年虚弱。”

便是将此话岔了开去。

阿皎便接道：“虚则补之，本无大错，只是进补是为了补虚扶正，若不虚而补、补之过度或进补不当，则会适得其反。贵人畏冷恶心，怕是因为进补不当损伤胃气，致使身体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