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已经牵着马过来参拜太子，“不知殿下驾临，霍光无状。”

“无事，你的骑术极好，那个胜了你一筹的人是谁？”刘据好奇问道。

“回殿下，是黄门署的一个马奴。”霍光今日一身劲装，倒是分外英姿飒爽，等参拜完了太子，他笑着又和阿皎见了礼，“嫂嫂。”

阿皎浅浅一笑，“你怎么会来黄门署的马场？”

“今日同兄长一同觐见，陛下有事与兄长相商，便命我先来此处选马，此处有来自西域来的骏马，陛下答应了赏我一匹呢，若是有了西域骏马，想必能和兄长的奔雷相较。”霍光说起选马，眼中有光，倒是有跃跃欲试的心思。

霍光倒是真的很得陛下的喜欢，不知道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因为陛下有意捧上霍氏。

阿皎漫然想着。

那边的马奴已经扶太子上马，她不经意地回头一瞥，突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她回头看去，是那个牵着马遥遥伫立的匈奴男子，二人之间相隔遥远，并不能辨清面目，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丝丝缕缕地缠绕。

似是……边塞的夜晚，一阵扑面而来的干燥的风。

阿皎出了神，直到倚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袂，她才听见一声拖长的唱喏，“天子至——”

陛下仍穿着朝服，赫赫有天子威仪，身后跟着的一群年轻俊彦，也都是博冠峨带。

陛下摸了摸下马过来行礼的刘据的头，温声道：“身子大好了？今日来马场练习骑射？若是不舒服，骑射停几日也不要紧。”

言语中皆是不加掩饰的舐犊之情。

刘据答道：“是。”

与刘据闲话几句之后，又问霍光，“可有挑中的马？”

霍光朗声道：“臣挑中了一匹紫骍马，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割爱。”

“挑中了便选去。”天子挥了挥手，浑不在意。

“陛下，之前陛下允臣挑选骏马，臣也选中了这一匹。”

慢悠悠地，陛下身边的李敢出声道。

李敢如今已经升为郎中令，功封关内侯，既是因为他在此次漠北之役中立下了战功，也是因为陛下对李广之死心存愧疚。

或者说，陛下需要扶持一个李氏的后起之秀。

性情颇似李广，又有战功的李敢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回头看过来，目光既淡且冷。

霍光面上的光彩淡了些许，大约是自知自己的地位和荣宠都比不上李敢，只能温声道：“郎中令有意于此马，光不敢夺爱。”

说罢看了一眼那匹紫骍马，少年虽然识大体，却还是难掩眼中的惋惜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