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
他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茶汤已经凉透,泛不起一丝香气。
卫皇后的面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忧虑,“你是否哪里不适,一直出神,据儿喊了你好几声都不曾听见。”
一边的太子也皱起了眉,“表兄怎么了,一直神游。”
“并非是身体不适,劳二位殿下忧心。”霍去病勾起一个生硬的笑来,“太子殿下方才问了我什么?”
太子也不计较,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孤方才问表兄,这几日是否是在上林苑中与野兽对阵,可否带孤一同去?”
霍去病眉毛微微一掀,“此事太子殿下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太子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父皇告诉孤的。”
陛下自由练习骑射,身上也是负有武艺的,有时兴致上来,还会亲自上阵与野兽搏斗。前几日在上林苑中训练期门郎与野兽相搏之时,陛下便是亲自上阵,虽然是拔去了爪牙的野兽,却也足以令陛下振奋。大约是心中舒畅,回来时与太子说起,惹得太子亦跃跃欲试,神往不已。
太子素来秉性柔弱,于骑射一道上不甚精通,却也有着少年人的志气,听闻陛下说起上林苑中将领和期门郎的操练,自然是新鲜羡慕,想要去一探究竟。
霍去病还未说话,卫皇后已经开口推拒,“你骑射不精,如何能去与野兽相搏?”
“但父皇亦说过,儿臣骑射不精,更应在此处用心用力。”太子不甘心地道,“便是骑射不精的姊夫今岁也随着舅父一同上沙场,对阵匈奴了。”
“你父皇还是喜欢你研习儒学,不然为何为你开思贤苑和博望苑,又为你招揽有识之士和大儒?”卫皇后看着太子眼中的焦急之色,耐心道,“据儿,你是太子,日后是要承继大统的人,自然是要将心思放在正道上。桀纣虽然力大无穷,但昏庸无道,秦武王重武好战,但举鼎而亡。你是君王,开疆拓土,自然有将领为你去做。”
太子听闻卫皇后这一番话,眼中本来期待的火焰都渐渐熄了下去,有一些闷闷不乐地应道:“是……儿臣知晓了。”
说罢,目光有些可怜地忘了一眼霍去病。
霍去病注意到他的神色,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太子察觉到了,眼中倏然一亮,但碍于卫皇后在面前,不得表现出来,连忙咳了一咳,“儿臣先告退了。”
尾音太过雀跃,想不被卫皇后听出来都难。
卫皇后也懒得揭穿他,等看着太子和宫人宦侍一并退出了椒房殿,随后霍去病便也告退。
他与太子一路步出椒房殿,此时正是日头西斜,残阳如血,映照出椒房殿前双阙高大的影。
太子感兴趣地问道:“表兄何时带孤去?今日?明日?”
“今日天色已晚,过两日陛下亦会驾临校场,不如太子去求求陛下,明日带你同去。”霍去病的眉毛斜斜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