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白望染话音刚落,便听得屋内一阵悉索声响。白望染朝身旁引她来此的宫女嘱咐了几句话,便叫她回前院去了。约莫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屋内才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便是永宁公主的贴身宫女回心来开了门,请白望染入内。
待白望染带着两个丫头跨过门槛,只见喻和欢正端坐在茶几旁,手中执着一卷《中庸》,好一副刻苦钻研的模样。
白望染缓步行至茶几边上,唇边带着笑意,见喻和欢这装模作样的势头,更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没想到,欢儿竟也读《中庸》?”
“不过……不过随手翻阅,算不上读……”要说这卷书,不过是喻和欢特意摆在茶几上,应付来客用的,至于里头写的什么,她是一个字也不晓得。她真正爱看的,都是那些藏在她的书柜角落里头、只有她能找得着的话本子,若是与她谈起那些话本里的故事、人物,纵是三天三夜,也断然是说不完的。
白望染虽对文字无甚兴趣,但姐姐白望烟毕竟是“昌都第一才女”,从小到大,多少耳濡目染,也算是零零总总地知晓一些。
一旁回心沏好了茶,递了一盏至白望染手中。白望染伸手接过茶杯,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提着杯盖,轻轻地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眼神亦是跟着那茶叶在水面上轻轻滑动着。待喻和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也伸过手,端起眼前的茶杯时,白望染才又开口,道:
“我未出阁时,倒也不是个爱读文字的人。只是家中长姐善于读书,也就跟着看了几卷。《中庸》一文,倒是印象深刻,其中有一段话:‘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欢儿,你可知,这句话该做何解?”
君子于无人可见处也谨慎小心,于无人可闻处也有所戒惧。喻和欢只是不喜读那些个繁琐而又文绉绉的名门古籍,而不是读不懂。
她明白大嫂嫂这话分明是指着方才的事儿所说,而自己方才在屋中做了什么,又为何让大嫂嫂在屋外等候许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喻和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此时是一脸歉意,又赔着笑脸,道:“今日这事儿,是欢儿做得不对,欢儿给大嫂嫂赔个不是。只不过,欢儿倒是好奇,大嫂嫂今日怎的突然来欢儿这破落院子,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欢儿这屋子乱得很,平日里又不爱收拾,实在是让大嫂嫂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