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文死后,纪明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坐在主位上,大有睥睨众生之感。
纪南音倒是乐在其中,对着自家哥哥娇嗔道:“哥哥,你管管大姐啊!哪有死了爹,还要三请四催才来吊唁的道理?”
“南音休要胡说。”纪明宣瞪了纪南音一眼,一派和蔼,“王府事忙,王爷夫妇一时抽不开身也正常,咱们一家人应该体谅才是,只是……”
纪明宣顿了顿,“这话传到外人耳朵里,可就不好听了。”
霓云对着这几幅尊荣本就吃不下饭,原本想着府上有丧事,忍下一口气,可偏偏当主人的要闹事,能怪谁?
“父亲过世,哥哥和妹妹不是寝食难安,日渐消瘦吗?”
这话可不是霓云编纂的,而是外面对纪南音的谣传。
霓云原本以为纪南音当真因为纪侯过世伤心欲绝,如今看来这话夸张的成分占大头,想来是纪南音想挽回一点大众口碑,使得苦肉计。
伤心的同时也不耽误她犯贱!
霓云嗤笑,“既然伤心过度,怎么一双眼睛还总盯着祁王府?祁王府又不是你爹!”
“你简直无耻!”
“妹妹,不得对王妃无礼!”纪明宣冷森森地打断了纪南音的话。
或许是那气场太过阴森,正在给纪明宣倒酒的丫鬟手腕一抖,酒壶“砰”一声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吓得直接跪在碎成片上,仿佛不知道疼似地,拼命磕头。
“蠢货!”纪明宣看都没看,一脚踹在那丫鬟心口上。
丫鬟旋即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撞在柱子上,一句尖叫还没出口,人已经一口鲜血喷出来,咽了气。
“没规矩的东西,留着何用?”纪明宣懒洋洋地笑着,“你看这蠢货,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岂不好笑?”
凌楚琰哪里听不出这话是对霓云的警告,一把将霓云拉到自己身边,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纪明宣,“纪府当真是聒噪得很!”
凌楚琰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纪明宣阴森森的笑声,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既然纪侯府有事,那本王就不多留了。王妃,跟本王走。”凌楚琰原本顾忌着霓云父亲的丧事,诸多忍让,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霓云直接将碗丢在桌子上,这场闹剧她也算看够了,推着凌楚琰往外走。
“妹妹去哪?”纪明宣突然起身,拦在两人身前,对着凌楚琰行了个礼,“王爷,恕微臣冒昧,妹妹今晚不能走!”
“本王的人还带不走了?”凌楚琰蔑然一笑,属下连忙牵了马车过来。
纪明宣彻底急了,“父亲不日就要发丧,妹妹虽然是王妃,但也是纪侯府嫡女,哪有不守夜的道理?微臣知道王爷心疼妹妹,但是这事要让外人知道,恐怕有损祁王府脸面啊!”
“‘外人’怎么说,与本王何干?”凌楚琰看得出霓云根本就没有待在纪侯府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顾忌,沉声道:“霓云,我们回府。”
纪明宣原本以为祁王多少会顾忌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今看来却是个什么都不怕的愣头青。
他站在不远处,看得咬牙切齿,但又力不从心。
霓云提起裙摆,刚想上马,突然又犹豫了,“我还是留下守夜吧。”
“你不必担忧,父皇怪罪下来,本王自有说法,至于其他人……”凌楚琰轻笑了一声,与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