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和钟逸尘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脱口问出,“前方有埋伏?”
沈老先生拼命点头,
“老夫有个侄儿,在杭州开了间有名的药铺,昨天有个看上去身份尊贵的人,到药铺里抓了几副调养的方子后,到静室里休息,当时屋子里空无一人,那人不知道里面还有一间寝室,我侄儿当时正在里边。”
“那人当时嘱咐他的手下人,说他们必然料定水路不安全,码头那边换上几个自己人即可,其余人都守在远离城郊的山路上,日夜轮替,一定要让将他们全部抓住。”
几人的脸色登时全部沉暗下来,
沐清:“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小宁王身边的那位高人?”
钟逸尘:“爱抓调养方子,擅长识人断物,莫非真的是他?”
白永年:“我的亲娘!死太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王伯安:“为今之计,怕是只有金蝉脱壳一条路可走了!”
沈太医继续擦汗揉腰,“诸位,昨夜我听说了此事后,本打算一早到寺中找大家商量,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离开了,哎呦,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沐清拍了拍她师尊紧绷的肩膀,凑近过来,钟逸尘马上会意,上前抱拳道:
“沈先生,大恩不言谢,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快点离开,我们也尽早离开这里!”
对于世子爷说的话,沈老先生向来深信不疑,立即点头道:“好,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你们赶快找地方藏好才是正经。”
王伯安欲哭无泪,“藏能藏到哪儿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顺利的到达贵州龙场,刘瑾的势力再大,也拿那边的土番没辙!”
他眸色微寒,看着眼前低头沉思的好友,兄弟,小妹,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们渡江……”
这想法与钟逸尘不谋而合,却让白永年当场炸毛,
“渡江?怎么渡?我们背着书,顶着草鞋游过去?估计人还没到江心,就都喂了鱼!”
沐清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知书,倒霉的小家伙最会看人眼色,立马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殿下放心,我也是江南人,水性极好!”
沐清很是淡定的表示那就好,心里早已开始骂街,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旱鸭子?生下来就晕水晕船!”
她手心又开始冒汗,没过多一会儿,马车又回到了胜果寺,静和尚慌忙出来迎接,车内却空空如也。
在偏离码头的江面上,岸边站着一位面色清寒的书生,望着奔涌而过的江水,写下了他与这个颠沛人间的诀别信……
“百年臣小悲何极?夜夜江涛泣子胥!”
刚刚入夜微凉,青色的长儒衫一尘不染,被他脱下来留在岸边,连同鞋子和书信一起压在石头下!
……
“不好了!有人投江自尽了!”
江岸边,有位名叫沈玉殷的老人嚎丧嚎得“丧心病狂”,“惊天动地”!
码头那边飞奔赶过来的人,只远远看到两个身影一晃,坠入江中,转瞬间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