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离开的这些日子,他除了每天照常写写画画,强迫自己不断记忆学过的东西之外,还经常学那些土着们在林中唱歌!
歌的内容都是他自己编的,夹杂着中原文字和简单的土着语言,一通气儿唱下来四六不着调,听得白大嘴忍不住嗷嗷骂爹!
可他心里也知道,这样苦闷的日子里,除了唱歌,还有什么方法能发泄他们糟糕的情绪?
所幸王伯安很快就找到了另一种方法,一切都源自于一场森林中的相遇,他与土着首领互相友好的打过招呼后,有越来越多的土着人来驿站附近听他唱歌。
这个互相对歌的过程惨不忍睹,十分考验白大嘴的耐心,也让两人的土语水平一日千里。
照这个样子下去,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土着部落里唯一的清泉旁边,每天洗衣服的女人队伍里,一定会多出一个穿着黑衫扎着裤脚,骂街水平十级的泼妇!
现在这个“泼妇”正十分好奇地偷偷瞄身边的天师,总觉得这人过于深邃犀利的眼神,像某种夜间飞行的鸟儿?
这只鸟显然对王伯安很是友好,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对方,可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像是很对他胃口的猎物,幸好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渗人,
“王大人真乃神人也,这么短的时间,能和龙场最凶悍的土着人称兄道弟,实在令人佩服!”
“本天师不过是个山野村夫,今日有幸结识到像王大人这样的朋友,可谓三生有幸,若此次出山后,能和王大人相伴,必然会事半功倍!”
沐清和钟逸尘同时扫了一眼天师,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个迷幻的表情,
“鸟兄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王伯安依然不为所动,声音平静又清冷:
“这里早就没有什么王大人了?天师乃是附近十寨九村的叱咤风云人物,可沟通天地阴阳预人之生死,实在不必妄自菲薄,更不必为了我这种蹉跎在凡世间的俗人费心!”
天师脸上笑容一滞,钟逸尘替他脸红害臊,微微一哂,
“要说沟通阴阳的本事他还真的有,只是预测的事儿可千万别找他,每次都能阴错阳差的出错,没有一次靠谱!明明是上古巫族的传人,现在只能背背二十四节气歌,保佑大家风调雨顺,也算是替他祖上积德行善了!”
天师也不示弱,犀利的眼神对上半瞎眼中的迷离,效果莫名的和谐,
“你靠谱?被人家追着屁股从海上诓骗到贵州,现在没辙了准备鱼死网破,还拉上本天师给你当饵料?臭小子,活该你准备好的聘礼一分钱也没送出去,天生就是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命……呜呜呜!”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世子爷捂着嘴拎出门外,眼看两人马上又要掐起来了,沐清顺便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白永年也推了出去,还十分体贴地替他们关好了房门。
她回过头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伯安,
“哥,今天我们回来的路上,听说有一个吏目从京城被贬至此,已投宿在一户苗族人家,我知道哥你在京城中好友众多,要不要前去探望一下?”
王伯安心里咯噔一声——北方,京城,这个承载了他所有理想抱负,又被他刻意遗忘了许久的地方,又一次狠狠撞进他心底!
“不知是何人和他一样遭遇如此不幸?会不会也是因为得罪了刘瑾?”
沐清没等她哥回答,已经替伯安做了决定。
“既然想去,明天我和师尊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