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射出的刀,共有三把,三把刀成个歪歪的品字形,极不规则甚至很歪斜地向那男子飞来。
那男子一跃却如苍鹰搏兔,倒地而退的人一闭眼——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战阵,只见对方跃来之态,他就知道自己已没有了机会。
但他还是挥出一刀,他这一刀已不是自卫,是给那三把飞刀再造一线之机,要在自己死后,敌手也不能幸免。
那一刀险险在那男子腹间划过,那男子一定已感到了胸腹间的那一抹寒意,可他的手先掐在了敌手的喉间。
只是一捺一拧,生死已决,人世间的争斗,原本就这么残酷而绚烂。
更绚烂的是倒地而退者在临死前生命从眸中猛敛的一瞬光华,他不看向那男子,而看着同伴飞来的三把刀,那三把刀在他生命逝去的一刻依稀都挨到了敌手的袍身。
射出飞刀的人也无数控制自己这一射的结果,他这一掷让自己都有一种生死一搏的脱力感。
他看到了那三把飞刀沾上了那男子的身子,心里有一点轻松的感觉,那男子却这时在箫孔中一吹——
箫他是横噙的,噙住的地方也有箫孔,他舌尖一打,就是一吹,那横着的箫尾就爆出一抹星芒。
——没羽箭!
不知江湖上有没有人知道这种暗器,飞刀之人只觉得那暗芒之轻之快,划入自己眉心似乎只如一抹霜寒。
那一芒如毛如羽,如睫如发,它在那一下闪痛后就与外物不再一面,因为,它已入标靶所以。
死在那暗器下的人不会知道,这一招暗器,名字原是叫“睫在眼前长不见”。
好的暗器,暗得让人难见。
吴青莲紧张地望着已沾上那人袍褂的三把飞刀。
三把飞刀后面,是铁卫三人奔袭而来的三条刀刃,刃芒如线,那线在颤。
那男子在追杀倒退的两人后不是不知自己已处险境,他忽吸气,转身,袍子飞旋。
那袍是皮的,本就柔韧,这一旋,凭一旋之势卸落了最上面一把飞刀,第二把刀把皮袍划出了一条好长的口子,然后只见那男子吸了口气,那是痛,他躲不开第三把刀,第三把插入了他的左肩。
他左肩已伤,这一插,是伤上加伤,但这本已是他算好的,他宁可要伤上之伤,也不能再废了右肩。
这时,他已转身面对飞击而来的三条刃线,他躲不了,绝对躲不了,但战斗、本就不是靠躲才能求生的,他出招,出的就是杀招,他要与对方博快。
棋争一着先,兵逢窄道——勇者胜。
只见他右手向唇边一挥,那是一抓一抽,这一抽,他就似从箫中抽出了一根线。
亮眼如吴青莲,也没看到他从箫中抽出的是什么,只见到一抹暗淡的光芒,那兵刃似细的、锋利的、柔异的,就这么被从他箫中抽了出来。
箫长尺八,那东西长也就足有尺八,这异刃与对方的刀芒,同时向各自对手身上要害处砍去,谁也不知在这场生的竞斗中,到底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