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顾一眼,心中一叹:“大事去矣”,高平心中恨恨了一声:“都是没主心骨的窝囊废”,他虽恨众人这么快背叛恨得牙痒痒的,但时势比人强,“脱”地先后两声,先是他们手里两把刀落到地上,庞宽在有第一人跪下时,就已不看他们,注目手中黄绢,朗声而念:
“圣谕,悖德乱行、欺惑朝廷之汉中将军王敬节伏诛之后,令庞宽暂代其职,一众兵马,听其调度。其余将领,既往不咎,各升一级...”
以下是一个个人名各任什么官职,也亏得他在一晚之间,就已筹度谋划得如此详尽。
众将听着自己无罪,还升高一级的官职,在庞宽那么平淡拖长,甚或有些厌倦的声音中,就似受到了一种催眠,一颗心渐渐安稳,甚或有一种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的喜幸来。
宣职抚慰,处理王敬节后事,安顿众将,整军备袭就已耗尽了一上午时间。
付乘风看着日影,知道随着时间的拖长,今日之事,大体算成了,只觉后背一阵冷汗,看着宣“旨”时跪在地上的众将,不知怎么,他不由又为他们感到一种生的悲哀。
人都是渺小的,别看这些将领也在都曾在阵前军中,十荡十决,但、他们其实比谁都更需要轶序,渴望服从一个轶序,依赖那个轶序给他们本已游荡迷离的生一个方向。
不知怎么,付乘风此时心中,并没有成功的喜悦,而只有一种无限的悲哀——人生到底是什么,只是这样如众将般,渴望钻进一个秩序中那么妥帖地听令而行吗?
他们不怕杀人,只要是有轶序指导的杀人,付乘风在这纷乱中忽似看到了一个人的眼,那是一双镇定的、有些悲凉的望着生命的眼,他也领率着数千子弟在沙漠间游牧,所有的眼都望着他,可有人知道...他的寂寞与所面对的压力吗?
自由,只有自由才是对人生最大的拷问与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