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点了点头，伸出手指，轻轻的去擦小小脸上的泪痕。她的身体因为情绪的激动，滚烫灼热，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他忽然感到他的内核之中，似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在碎裂，一束光照进了记忆的阴霾。

小小牵起亦然的手，在自己的手中把玩，大片的留白给了彼此思考和冷静的空间，等两人的频率再一次共振，她才开口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亦然抓住小小由于焦虑乱动的手，深呼吸了几次才继续说道：“后来杭州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那男人和报社申请，调去了北京办事处。我还记得我俩刚见面的那次，你提起跳级的事情，还夸我聪明，其实不是的。其实是因为我妈走的仓促，我爸忘了我要上小学的事情。拖到了我8岁，我才上了小学一年级。2000以后，他就调来了北京，找了点关系，索性就直接上了初中。”

小小突然被亦然逗笑，肩膀一颤一颤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开口玩笑了一句：“行，这都可以。被动跳级，你也是我看过的第一人了。”

“是嘛，其实有的时候想起来，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其实刚开始回北京，有那么一两年好转了不少，但好景不长，日子终究还是回到了杭州的步调，喝酒、赌钱和家庭暴力，我有的时候都在想，一个人究竟要恶成什么样子，才会虐打自己的爱人和亲生儿子......”

“不过千禧年以后，这个人渣被确诊了三种肝炎，后来转移成了肝癌，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还记得火化那天是个雨天，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殡仪馆，外面瓢泼大雨，我的心却无比的安宁，这是我记忆中最畅快淋漓的一场大雨，没了争吵、没了打骂、没了是是非非恩怨情仇，只剩下孤独，那是一场清除记忆的大雨。雨水洗刷了一切，而一切都过去了。”

小小直起身，眼含泪花，略带苦涩的微笑：“向亦然，我想我此时是爱你的，你不在是那个狡猾又诡辩的兔子，你是平凡岁月里最真实的自己，我爱这样的你，一个完整的你。”

亦然平视小小，和煦的微风顺着小小眼中的春光，拂过亦然的心。亦然凑近，仿佛等待千年般的虔诚，贴上了小小的唇：“别离开我好吗，小小，我不想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