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东子吓得脸都白了。
“看来这是事实。”沈魏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
“严学东,你们严家三个孩子,你姐嫁的谁家,你哥娶的哪家的女儿这都是院里尽人皆知的,那么为什么你的婚姻要藏得这么深?要我替你说出来吗?”
这一招是非常有效的,严学东的心理防线瞬间瓦解。
“不,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好,这正录音呢,我提醒你,什么都不要遗漏!”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近身监控而已,主要目标还是犯罪团伙,工作需要嘛……”
“严学东!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说实话的后果你要自己全部承担!”
东子呼吸急促到胸腔剧烈起伏着,他拼命思索着眼前的情况他还有没有脱身的可能,但怎么想都是绝望,只好躲躲闪闪艰难开口道:“是有人交代我这么干的,我也是受人之命,我说了我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他们用高位压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活儿。”
“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三十岁就进政治局吗!”
“什么好处?那就是条路,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各为其主!”
“中央有巡视员,定期在各部委开会搞监察,说,到底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连我都不放过!”
严学东没有胆量把名字说出来,从口袋里掏出笔和随身的记录本,在犹犹豫豫中写了下来,抬手递给了沈魏风。
沈魏风接过来一看,立刻合上了本子,异常沉重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你还不明白吗?他想要什么不是清清楚楚!那个姓林要是死了我的麻烦就大了!我可怎么回去交差!”
“所以你故意制造了迟到的假象,又在周楚凝从家里出发前把姓林的支走,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你觉得公安部是吃素的吗?我看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这特么是一着臭棋,但有什么办法,你爸那边已经查到姓林的头上了,之前的材料再加上最新的卷宗,人证、物证还有口供,包括国际刑警提供的证据链基本都全了,我再不出手引开部里的注意,那后果一样不堪设想!当然了,这事我走的也是险着,我没有把握一定会成,但那小子是74号楼的常客,他那身份背景,还有他平日那操行我很清楚……”
严学东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魏风就猛地起身,几乎是一步就到了他跟前,用尽了全力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剧痛、头昏眼花还有嘴角汩汩而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东子可以起来,但他没起来,而是歪在墙角腿软到没了力气。
“我特么要不是觉得我们还有那二十年的情分,现在就崩了你!原来我以为你是卖友求荣,看来是我格局小了,你特么根本就是在卖主求荣!这还不算完,不管是苏筱晚还是周楚凝,她们何其无辜,你用两个女人的命换你的前途,你特么还是人吗!你用当畜生换前途就不怕遭报应吗!”
东子听着沈魏风的怒骂,痛苦地转过身子,苦着一张脸看着他道:“魏风,我和你不一样,你有本事有学问,当研究员当教授,人生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我呢?我只能在这官场里混,我打小在这环境里长大,对这些最熟,那些位高权重的不都是咱们的叔叔和伯伯,我也想像他们那样,走上权力的巅峰。但入场就要站队,站队必付出代价,你打听打听有谁走这条路不得交一份像样的投名状?只是很抱歉,你和楚凝,甚至苏筱晚都成了我往上走的垫脚石,真的很抱歉!”
“你现在跟我说抱歉!你去看看周楚凝!看看你做的孽!”
严学东这下受不了了,抱头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我以为他们不敢,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嘭”地被推开了,几个身着便装的人走了下来,看了看台阶和地上的一片狼藉,其中一个冷声问道:“谁是严学东?”
“我。”东子赶忙抬起头。
来人亮出了证件,并未多说什么,冷冰冰道:“走吧,严警官,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来的目的。”
严学东看了眼那工作证就什么都明白了,认命地点了点头,扶着墙站了起来,身上的警服皱得不成样子,他抹了把脸上的泪,看着沈魏风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沈魏风铁青着脸看着他没说话。
“你爸是不是打让我接这专案就知道了一切?”
“东子,他可能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但他在他的位置上从没有犯过错,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你还是太年轻了。”
严学东听完无话可说,低头和来人一起离开了楼梯间,走之前沈魏风把刚才的录音和那几个微型设备以及严学东的另一份真实个人档案复印件都交给了来人,眼看着他们带走了他近二十年的发小。
也许是有点解恨,可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苍凉溢满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