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谦白吩咐完所有的事,再进来房间的时候,发现初菡躺在门口,满头满脸的血,谦白一下跪倒在地,将初菡搂在怀中。用衣袖抹干净她头上脸上的血。
他用双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心痛不已,泪眼迷离。他将双唇轻轻地印住她的上面,一滴滴泪水滴在她的脸上!
“我丽琼国大皇子谦白,今生今世欠下你白初菡的,今后就算以命来偿还,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等到初菡再次醒过来时。
她感觉头疼欲裂,用手一摸,额头上緾着帛带。
宴宁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边。
见初菡醒过来,轻轻地唤了声:“姐姐!”眼泪便如流水般倾泄而下。
“宴宁,我爹!我娘!在哪儿?”初菡勉强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便想翻身下床!
宴宁赶忙拉住她。
抽泣着说:“姐姐,你躺着。山主和夫人,都仙逝了!”
“我娘……我爹……他们,真的抛下我走了吗?”
宴宁抹掉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初菡两手一软,“叭”地一声,身子往后直直地倒在床上。
她瞪大眼睛,她不相信。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宴宁,我晕睡过去几日了?”
“已经第三日了!”
“我爹我娘呢?现在在哪?”
“怕你醒来伤心!山下的族人们已经帮着下葬了!”
两行清泪,溪水一般,顺着初菡的脸庞流了下来!
“葬在哪儿?”
“葬在山后花海里的山丘上!”
“宴宁,我要去看看!”
“姐姐,你将这碗汤药喝了,我扶你去!”
宴宁将初菡扶直身子,坐起来。
初菡接过碗,一仰头将汤药全部灌进了嘴里!
宴宁伸出手,把初菡从床上搀起来。初菡犹如大病一场。颤颤巍巍地将脚从床上挪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比风还轻。轻飘飘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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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白不吃不喝地守了初菡三日,白天吩咐山下的族人们办理白亦凡夫妇的后事,晚上趴在初菡的床沿。静静地注视着她。
自从六十年前。他执意做了她的老师。便觉得自己已经把心留在了她这里。如果她离开,那么就会带走自己的心。心没了,要命何用!
眼下,自己和鬼怪国公主退婚的事,也已经有了眉目。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到分离这一步。
“初菡,你若醒来,会愿意见到我吗?那日你那般绝情地离去,不听我半点解释,现在你还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吗?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那日早晨,我把谷雪,当成了梦中的另一个女子!可是这个解释对你又是一个伤害!我到底要怎么办啊?”谦白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脸。
他觉得这件事,自己已经无法向初菡说清楚了!!
就在谦白陷入沉思的时候,初菡的手指头动了动,轻轻地“哼”了一声。
在初菡醒过来的前一分钟,谦白一闪身去了院里。他把正在煎药的宴宁叫过来。叮嘱他照顾好初菡,也不要告诉初菡,他来过。
宴宁点了点头,谦白一闪身往东山山顶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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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菡带着宴宁,走到洞外,腾云往后山而去。
在后山花海中的山丘上,醒目地立着两座新坟!
初菡对宴宁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宴宁走后,初菡在花海中采了许多鲜花,走到爹娘的坟前,走近后,她才看到,在新土周围已经铺满了鲜花。
初菡跪在父母坟前,久久地不曾起身……
她在安葬爹娘的小山丘下的花海中,昏昏沉沉的躺了三日。她觉得爹娘在哪,家便在哪。现在即已没有了爹娘。她便也已经没有家了!
白天,她的思绪跟着轻风飞散,越飞越远。晚上,她的灵魂伴随着星月飘升。越飘越淡。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抽空了,似乎是快要死了。
她万念俱灰。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也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宴宁和族人们来劝了一回又一回。初菡都是闭着眼睛,未曾睁开过。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在她意识越来越淡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很遥远,却又很清晰。
是谦白的声音。
这是梦吗?还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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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白在东山山巅上,远远地守着她。
看着她在她爹娘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又躺在山丘下的花海中,一动不动。
山下的族人们,去了一次又一次,都无法把她带回家!
谦白的心有如刀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想去安慰她,想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别怕,有我!”
可是他又反问自己:“谦白,你还有资格安慰她吗?她还会接受你的安慰吗?你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他思来想去,不敢靠近。
直到第三日深夜。谦白望着躺在圆月下的初菡,想起了那日在摘星台上,那一晚,他以为会是永恒。他以为,只要将自己和鬼怪国的婚事退了,便能与初菡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初菡,不管你要怎么推开我,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这一刻,谦白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顾忌。他从山顶一跃而下,在距离初菡一丈来远的空中定住,再缓缓落到她身边。
他俯下身,轻轻地揽起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深情地说道:“初菡!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