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跳动。
他催动内力,灌注她整个经脉,就在此时,怀中的人微弱地动了动,气息渐渐回来了。
她肺腑轻轻震动了一下,一声轻咳从喉间溢出,带着半口淤血,于此同时手指轻轻攥上了李随豫的衣襟,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李随豫急忙扶了她一把,就在此时,一道银光划过,一把匕首自她袖间划出,电光火石之间就刺向了李随豫的心口。李随豫一手还扶着她的肩,吃着力撤开不及,另一只手还往她后心送着真气。
眼看就要刺中了,忽然,李随豫目光骤冷,贴着她后心的掌心劲力一催,真气陡然由绵长温养化为霸道至极罡力,他不及躲避那匕首,却在转瞬间制造出了个两败俱伤的僵局,若对方不停手,那便是同归于尽。
幸好,匕首停住了。
她仰起头,一双冰冷的眼看向李随豫,停顿了片刻,道:“怎么看破的?”
话一出口,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等李随豫答话,他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嘲『色』,自问自答道:“也对,她的命也不比你的命要紧,以前不就是如此么。”
话音未落,“她”手中匕首继续发力向着他心口刺去,与此同时李随豫掌心催力,却发现对方忽然骨骼嘎达作响,瞬间整个背脊凸出了一块,刚巧将他掌心抵住的位置推开了半寸。位置变了,即便是打入再多的内力也无法一击致命,而那人的匕首已顺利扎入了他的胸口,刃入三分。
猩红的血水顺着匕首的凹槽缓缓淌出,滴落前襟,斑斑驳驳。
忽然,一股巨大的黏力自“她”背后出现,将“她”蛮横地拉扯向后摔了出去,刺入胸口的匕首再无半分深入,定定留在了伤口处。李随豫微一蹙眉拔出匕首,倒转刃口向着飞出的那人掷出,指间飞点胸口『穴』道迅速止了血。而那人撞上墙面后竟还有力气翻身闪躲,最终那匕首带着血丝钉入墙面,嗡嗡震动。
那人尚未站稳,李随豫已欺身而至,变掌为爪抓向那人咽喉,手法狠厉迅捷一抓即中,可就在他抓中的瞬间,那人的咽喉竟缩小了半寸,变化来得突然,不等李随豫动作,那人已将咽喉从他虎口滑开,全身骨骼如同被人抽走了一般软倒在地,于此同时又如蝮蛇一般贴地游走,顺走了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缩骨功?
李随豫站在原地,全神戒备。
这一手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门一派的缩骨功,放眼中原武林,再好的缩骨功,最多也就是将关节进行短暂的错位,谁家都做不到能将骨骼化得入血肉般绵软。
李随豫几乎能听到那人如蝮蛇一般游走于墙角和梁柱,可每当他转头看去时,周遭的一片阴影里又是毫无动静。那人动作之快,即便是他的耳力再好也不及捕捉。
那人始终游走着,却并没有贸然出手。李随豫虽只出了两招,却也足以令他有所忌惮。
双方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对峙良久,李随豫始终捉不到他,而他也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时机。
李随豫的双眼越来越能适应黑暗,他甚至已经能看清樟木牢笼内刻着的一枚白泽标记,那标记被血水遮住了半边,却是与千寻所刻一模一样。
看来谢琰并没有说谎,千寻确实被关押在此处,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处的牢笼被改成了陷阱,而眼前这人显然便是等着有人来自投罗网。
可是很蹊跷,明明襄王府上住着这么多高手,为什么两人交手这许久始终没有惊动其他人?
正当李随豫想着时,黑暗中的那人骤然出了手,兴许他看穿了李随豫的疑『惑』,借着他思绪飞转分心他顾的瞬间自身后袭去。李随豫闻声回转,刚好架住了那人的双手,可那人森森一笑,忽然双腿如蝎子蛰尾一般夹着匕首绕过李随豫的头顶向他后心刺去。这样的动作是在将他全身的关节向着相反的方向弯折,因此他整个人的姿态说不出的诡异。
他料想李随豫根本防不住,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猜不到敌人会用伤残自身的方式进行攻击,因为没有人能做到反折关节后还能继续完成杀招,可他可以。
匕首刺向后心,似乎一切都要尘埃落定,那人几乎笑着看向李随豫面具之下的双眼,道:“没想到吧?你练成了摄心术,而我练成的化骨功。”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黏力再次出现,扯着他向地面摔去,而眼前的李随豫在这个瞬间成了道残影,迅速消失。匕首后刺并未就此停下,那人坠向地面,却被自己的蝎尾蛰中了肩头。
好机会。
李随豫重新欺身而上,正打算将他一举制服时,忽然他的脚下一顿,全身上下如遭雷击般起了一阵刺痛,刺痛钻入骨髓,令他一瞬间竟根本无法动弹。他向后退了两步,背脊抵上了樟木板,却发觉四肢正在逐渐丧失知觉。
他忙看向了那把匕首,刀刃上无毒,这一点他可以确认。
怎么回事?
落地的那人桀桀一笑再次起身,站立的姿势却说不出的诡异,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歪斜着肩膀,两条腿竟是一长一短,随之而来的是一串令人骨酸的声响,就在李随豫的面前,他骨节暴长,几乎是要皮开肉绽般地生生长高了一尺来长,女子般纤细的手脚也膨胀出了男子精壮的肌肉。
一身破烂的女衫还挂在他的身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痕,他抬手拨开遮挡了他大半张面容的散发,道:“星河,粟角城一别七年未见,你还认得我这张脸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一定见面,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