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席这些日子过得有些惨,除了自己的身体需要恢复、母亲的丧葬事宜需要完成,浮玉仙门的课程和任务也是不能落下的,好在小师父凤休对他偏爱有加,不仅将他的私人事情交代的妥妥当当,连内门的课程也免去到课堂学习,由路清歌日日跑到雪院将书本和笔记送上来,再进行督促指导。
林一席实在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师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天到晚除了给他讲故事就是引诱他喝酒,她经常烂醉在桃树上,心情好的时候会讲一些关于师祖的故事,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耍酒疯,在院子里又唱又跳,还不停高呼林一席的名字。
日复一日的学习理论知识却丝毫得不到实践的机会,这让林一席有些头疼。
他的身高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一些,连挥舞木剑都十分的困难,虽然凤休表面上并不表示什么,但林一席猜测着她可能对自己有些失望。
这日傍晚,路清歌前脚刚刚离开雪院,林一席就抱着一大摞书和笔记跑到了凤休的屋子里。
此时的凤休正百无聊赖地就着新出炉的炒花生喝着酒,见到小徒弟屁颠屁颠地向自己跑了过来,连忙放下了酒坛子,欣喜地问道:“宝贝徒弟,今天的课程结束了?”
林一席将怀中的书本放到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垂着小脑袋坐到了凤休的对面,神情有些犹豫:“师父,我是不是和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不能修真?”
凤休想都没想就秒回道:“怎么可能?我的徒徒最棒了!”
林一席有些落寞地说道:“可是,在验灵大会上,那把剑丝毫不动,也不发光,师兄说我天生就没有灵根,不适合修真。”
“师兄?哪个师兄?看老娘不撕烂了他的嘴!”凤休鼓起了腮帮子微微发怒,看到林一席一脸的难色,话锋一转道:“徒徒,你为什么那么想修真?在山上陪着师父不好吗?”
‘我想报仇’四个字林一席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有些犹豫地抬眼望着凤休,弱声道:“就是,我在和路清歌比试的时候,他总是用剑敲我,但是我却敲不到他。”
凤休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小徒弟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道:“因为这个就不高兴啦?没事没事,我的宝贝徒弟现在还太小,等长高之后就能把他揍得屁滚尿流啦,这样,为师从明天起开始教你画阵法,可不是一般的灵阵哦,都是我自创的,你学会了之后保证路清歌不敢再敲你。”
次日傍晚,凤休正式亲自上阵开始教授林一席如何设阵,当天路清歌并未如约而至,而林一席由于一天都在雪院中,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二掌座仗势欺人,殴打新入门弟子”的消息。
在雪院呆了一个多月,林一席的身体已经痊愈,终于被允许和其他同届门生一起到学堂中学习。
除了历言门下三位被调到修则院学习的嫡徒外,一天之内他在路清歌的介绍下认识了所有的同届门生。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林一席拦住了准备回修则院的路清歌,忍不住问道:“路清歌,你也是那个臭老头的徒弟,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我?”
路清歌有些讶异林一席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看着他那双纯洁无瑕的清亮眸子,原本想说的那句“管你毛事,我乐意啊”终究哽在了喉咙里,嘴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睛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我说是为了你,信不信?”
林一席显然当真了,神情十分认真地说道:“为我?为我什么?”
“你看看你,大病初愈,身体瘦弱,年纪又小,还什么人都不认识,要是没有你大哥我罩着,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路清歌说的义正言辞,林一席也是信以为真,感动的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神情有些自责:“可是,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啊,他们都说你可是极品灵根,百年难遇,要是跟着臭老头一定会……”
“噗哈哈哈哈!”
路清歌忍不住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看这反应林一席先是一懵,随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诓了,伸出手就要去揍眼前这个捧腹大笑的骗子。
路清歌很是机敏的躲过了攻击,很轻松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制住了林一席的行动。
“笨蛋林肆,我不去自有我的理由,修则院那个地方太正经了,若真是每天都要对着师父那张板正的面孔,我怕是真会抑郁了,在勤习轩也挺好的,大伙儿都熟悉,还有你这个小笨蛋在这里。”
路清歌难得露出这般温柔的神色,惹得林一席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然而……
“还有你这个小笨蛋在这里供我欺负,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路清歌给了他一个暴栗,一溜烟地跑远了。
身后,一阵怒骂声响彻天际……
林一席的父亲是逍遥仙门的先门主,母亲是应天城第一才女,自小家教森严,饱读诗书,学习能力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强上许多,单单课堂上的知识完全满足不了他的求知欲,因此他经常会拉上路清歌和他一起去浮玉藏书阁偷书读。
起初路清歌还是很愿意寻找刺激的,但是自从被历言罚过一次禁闭后他就不太乐意陪同林一席冒这个险了,原因是被罚的只有自己,而林一席无论是犯了什么错误,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难以挽回的,凤休都能把他保下来。
一日,林一席又寻了个理由想找路清歌陪他一同去藏书阁,恰巧在浮清池旁遇见路清歌正与一面生的浮玉门徒闲聊甚欢。
林一席嘴里含了一根狗尾巴草悠哉地向二人走来,笑嘻嘻地打招呼道:“呦呵,路侃神又交新朋友了?”
“和咱们同届的,白云翎,认识一下。”路清歌笑面如风地回应着,后又补了一句:“我俩一个师父。”
林一席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嘴,口中的狗尾巴草恰巧落到了刚刚伸出来的手掌心里,道:“怪不得没见过,厉害人物啊,被调走的门主嫡徒之一?”
白云翎与路清歌同岁,身形也差不多,言谈举止间透露着克己雅正四个字,像极了画本里所描绘的温儒书生的模样,他笑的柔和,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如路兄厉害,想必这位就是二掌座的嫡徒林兄了。”
林一席嬉皮笑脸地回应着:“可别叫我林兄,我还是个孩子。”
路清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要不要猜猜云翎为何从修则院跑到勤习轩来?”
林一席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又叼回了嘴里:“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大师伯不喜欢我,喜欢你,所以又找来了个优秀的徒弟过来拆散我们呗。”
闻言,白云翎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清歌抬手狠狠弹了一下林一席的脑门,将他嘴里的狗尾巴草揪了出来扔到了地上,笑道:“瞎用词,但是你猜的确实不错,可云翎却不是这样的人。”
林一席捂着微微发红的脑门,蹙眉道:“行啊你路清歌,敢打我,信不信我告诉我师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