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奇兵,当然要突出一个“奇”字。
来者多半衣衫褴褛,多半手持棍棒揪耙,也就是面黄饥瘦庄户汉子百十,只十几人手中有刀,菜刀柴刀马刀——
也自草莽打扮,蔫头匪类样式。
那犬场门口本就几无阻拦,这票人杀来自是一马平川:“冲啊——杀啊——”
江老太爷只不发话,意思就是随便折腾:“原来是你。”
未几来人已至,江家大爷苦笑摇头:“王有根。”
“是我!”
王有根咬牙切齿,两眼却只盯死江二爷:“江老二你个狗东西,今日就便是你的死期!”
江二爷失笑,放声大笑:“我就说,怪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地府鬼门开,阎王催那小鬼来~~”
江三爷唱,江四爷和:“黄泉路上多枉死,多烧纸钱把命买~~”
江五爷把两手一摊,面部表情同样无奈:“这下人就凑齐了,恰好来个一锅端,嗐!”
……
……
便就死到临头,也自风轻云淡,当其时龟缩于小小狗窝也式黄金碉堡之中的莫虚暗道一声佩服:“嘟!”
哨令,归队!
只听老王一声呼喝,这一支临时组成的杂牌军纷纷自银箱阵爬跳而入,跌倒赶紧站好,人人严阵以待!
唯一人独于阵前,那叫一金光闪蛋:“很好。”
大少倦脸一笑,只手落,半目阖:“来吧,不怕死哒尽管来。”
现场一片肃静。
只看江老太爷——
江老太爷没有任何表示,也眯两眼生似老年痴呆:“呵呵~~呵。”
江羽会意,抬手一指,当下“呼啦!”一声场中数十犬役持刀驱犬瞬间冲上:“嗷嗷!嗷嗷!嗷嗷嗷!!”
早说过,一个字,杀。
首先便要格杀那犬,白耳青眼亦于其间,结果当然只有一个,不外咬死乱刀砍死:“嗷嗷!嗷嗷!嗷嗷嗷!!”
无论大黄将军犬王犬皇,毕竟对面的只是一条狗:“诛。”
然则无人听得,淡淡一声令下:“人犬皆诛。”
那一声,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喀!”
大黄爪起,一犬颅骨碎:“喀!”
大黄拳落,一犬天灵塌:“喀嚓!”
大黄跃起一口咬下,一役倒地早烂咽喉:“喀嚓!”
同时一记神龙摆尾,一役飞出胸腔瘪下:“啊————————————”
……
……
勿论人犬,无一合之敌,此时大黄已然就是杀神般的存在,终于见证毁灭开启:“杀!杀!啊!啊!咬咬咬咬!嗷嗷嗷嗷!啊——嗷——嗷嗷——”
呼喝冲天、惨叫惊天、犬吠震天、刀光漫天!
无敌只有一犬,大黄刀枪不入!
大少刀枪不入!
无敌只有一人,大少一笑拈花:“来啊?”
这是主战场,双方皆瞠目:“再来。”
……
……
当先矢至,江家弩手:“嗖嗖嗖嗖嗖嗖嗖!”
二话不说,弩箭兜头,两军交战迎接大少的首先是便是一轮矢箭:“夺夺夺夺夺夺夺!”
中者钉入银箱,笔直射入寸许,可见其势重利锋。
然则余箭皆止于人前尺许处,凭空坠落。
江家众惊骇,身后笑开怀:“圣僧威武!佛子无敌!大哥大哥——天下第一!”
江老太爷终于睁大了眼睛,同时二轮矢下:“夺夺夺夺夺夺夺!”
“圣僧威武!佛子无敌!大哥大哥——天下第一!”
江家五虎同时皱紧了眉头,心说事不过三:“嗖嗖嗖嗖嗖嗖嗖!”
第三轮箭雨仅有一箭射偏:“夺!”
“圣僧威武!佛子无敌!大哥大哥——天下第一!”
“刀斧皆列,齐出。”
江羽面色凝重,臂将挥落:“乱刀斩——”
“慢着。”
江老太爷打个哈欠,略略点了点头:“符剑对他佛衣,方才不算辱没。”
这是真正把朱大少重视起来了:“上仙辛苦,有劳。”
语落身侧那道人略略点头,缓缓踱步上前:“银五万两,取项上头。”
江老太爷一笑:“如何?”
……
……
这种情况,就是说朱大少的项上人头只值五万两吗?啊??
真是,太不像话!
就好比你要一名猎人去猎杀一只凶猛的老虎,却硬要他扒下一张完整的虎皮拿回去献宝,江老太爷这是起了贪心:“一剑。”
而那道人至此方才开口,同时伸出一根食指:“一剑足矣。”
正当如此,高人势必要有高人风范,大少略略点头表示认可:“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主要这句:“本尊神刀之下,不斩无名之辈!”
那道人以无比淡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忽然间感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噗!”
也就一口啐过,吐出一道白光:“咻——”
那是一柄飞剑,一柄小小飞剑,其色苍灰一如道人苍灰的面色与苍灰的眉:“叮!”
毫无疑问,直接命中,这一剑便就直接穿过了咽喉通透了脖颈同时兜转回头一记风骚甩尾,将朱大少的项上人头整只切落:“咵嚓!!”
但这是朱大少,并不是一般人:“叮叮叮叮叮叮叮——”
只见那小小飞剑只于大少喉头连续猛刺,如同一只发了羊癫疯的野马蜂:“叮叮叮叮叮叮叮——”
声声清脆悦耳,径自连成一线,道人剑法通神,剑剑只取一点:“这!这!这!”
大少巍然不动,现场亦无杂声,然而无论敌我双方现场每一位是有公德心之士皆于脑海唱响一个声音:“尼玛尼玛尼玛尼玛~~”
最终仍由大少之金口当头喝出:“这是一剑吗?这是一剑吗??”
“是一剑。”
那道人面不改色:“一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