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陈婵也很生气。
陈婵生过两个女儿,陈婵当年也没有从两岁一下子就直接活到四岁,作为一个小丫头跳过那条狗。
那条狗已经死了,听说叫什吗八凶?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阿政,政哥发起疯来会直接把狗都咬死的,陈婵又不是没有见过。
今天发发疯可以,但不能让他太疯,所以陈婵才会来。
好在阿政今天只是正常疯:“十里铺,归谁管?”
半秒沉默后,一武官拜伏于满朝文武身后沉稳发声:“禀圣上、末将樊六壬、黑龙骑骁骑营总兵、兼歇马镇守备一职,城郊十里铺分属歇马镇之闭嘴!”
……
最后两个字当然不是樊六壬说的:“真个啰七八嗦,你说‘我管’不就得了。”
“是!”
樊六壬反应速度很快,尽管心下是老大意见:“末将失察!末将知罪!请圣上责罚!”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因为本身这样的朝仪樊六壬就没有资格参加:“哦,失察,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
“末将不知,委实不知!”
“好,江家的狗咬死了一个三岁的女娃娃你不知道,那么樊六壬,朕问你,你知不知道江家有多少条狗,又咬死过多少个人?”
“末将不知!请圣上恕罪!”
“很好,也就是说在你的辖境之内你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狗咬死人的案件发生,对吗?”
“……”
“樊六壬,王有根怕的是江家,难道你也怕他江家?”
“……”
“樊六壬,回答朕的问题。”
“末将知罪!末将罪该万死!”
樊六壬挺身起,缓缓除下顶盔:“樊六壬请死、请圣上赐死!”
“想死?”
圣上起身:“那你就去——”
……
……
“察案?”
樊六壬瞪大眼睛:“我察??”
“你不会察案,你只是督察。”
圣上吁一口气:“从你、往下、着人就此案一路查到江家,查到江家与此事有关的每一个人、每一条狗,明白?”
樊六壬不明白:“圣上!这——”
“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去办,交给你,樊六壬。”
“是!”
“如何办,大殷皇朝的律法上都写着了,你也不用特意再跑来问朕,明白?”
“末将领命、臣尊旨!”
“这件事情你办得好,朕容你官降一级,去往一线天戴罪立功,办不好的话再来请朕赐死——”
这个不用明白,朕会如你所愿:“明白!”
“你就只管往下察,朕再往你上头察——樊爱卿,你可以滚了。”
今天樊六壬是第一个被办的,也是第一个免死的:“是!”
离时已然汗透重衣:“末将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婵笑道:“樊将军,戴好你的帽子。”
“咣当!”
樊六壬一跤绊倒:“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场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不羡慕樊六壬。
不要忘了此时还都跪着:“江爱卿。”
来了。
现在殿上阶下跪着一百二十多人,其中有四个姓江的爱卿:“臣在。”
当然今天能够得到圣上专门以最最温柔的腔调轻声呼唤的也只有一个礼部江尚书:“臣江随年,恳请圣上恩准,辞官告老还乡。”
沉默。
江尚书乃文臣,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臣江随年,自知罪无可赦,望陛下念臣老迈孱弱,乞请圣上特别开恩。”
沉默。
江尚书亦沉默。
再沉默。
终于:“臣请死,请赐死!敢请圣上万万开恩,罪不迁及臣之家人!”
结果等来这一句话:“你要回去养狗吗?”
沉默。
“你死了谁来当朕的礼部尚书?”
沉默。
“这件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江尚书挺直胸膛,涔然泪下:“臣不敢欺瞒圣上,事关江家别府,臣知十之一二!”
“你知一二,便担八九,去。”
圣上怒目戟指:“查!”
“江随年、自你、往下、只你江家别院朕也不用你查,你就先查自家、再从礼部查起、查完礼部你再查皇城、查完皇城你查遍天下,朕要你查遍天下每一个人,每一条狗,每一桩如若此等一个人被狗活活咬死家人却又无处伸冤无处哭诉的案件,朕要你查到死。”
“臣愿意查到死。”
“这本就是你礼部的事。”
“是。”
“江随年,自即日起,如若我大殷皇朝再有一条人养的狗咬死一个无辜的人,朕杀你全家。”
“臣、臣!臣……”
……
……
江尚书是被人抬下去的,因为无处伸冤无处哭诉。
今天晕死过去的都算幸运:“严爱卿。”
“查!”
兵部严尚书当即大喝一声:“奶奶个熊!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搞老子兵部的人?看老子回去不把他往死里查!”
说话起身就走:“站住。”
完了混不过去,严尚书只能回去重新跪好:“兵部是你的吗?”
严尚书识字不多,因此脑子也不大好使:“是!不是!是!不是!”
“兵部归你管,但不是你的。”
当然吾皇万岁比他气势更足:“不想死你就跪好,老子还没有发话。”
“啊呀呀~~”
严尚书低头跪,小声嘀咕一句:“这这这、这可真真憋闷死个人!这要杀要剐也不给个痛快话儿~~”
“王有根。”
老王的屁股根本就坐不住,早就出溜到椅子下头去了:“啊?”
只是无奈被那皇后娘娘一双凤眼死死盯住:“我??”
“朕问你,在那一线天的伙头营里,你一个月能够领到多少俸银?”
“五两。”
“返乡归籍,领到几两?”
“五十两!”
“咣当!”一声严尚书一头栽倒:“现在呐?”
王有根:“现在?没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