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没有灯。

月亮刚抬头，四下黑黝黝：“砰砰砰——有人吗？”

当其时城外一个人，在对着一座城叫门：“砰砰砰——有人吗？”

没有人。

也没有人值守城门：“咦？”

只有一尊佛被吵醒：“虚虚，这是哪儿啊？”

“春风城。”

语落处，地下忽然传来一道无比苍老的声音：“二位不要吵闹，进城明日请早。”

“谁？这！”

朱大少小吃一惊，茫然四顾：“谁在说话？谁？！”

“我是黑煞。”

“我是白煞。”

地下三尺处一道无比苍老的声音连同一道无比尖利的声音齐齐说道：“我二人乃是春风城守夜看门人，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

莫虚惊道：“莫非二位便就是传说中的，黑白双煞？”

“错！”

黑白无常同时叱道：“黑煞白煞，黑白无常！”

……

……

原来有双狗洞，城门两侧一边一个：“吾乃黑无常，黑煞！”

“老身白无常，白煞！”

洞中二人齐声喝道：“渣！！”

……

……

“好吧虚虚，既然不是鬼，那就交给你办好了。”

大少打个哈欠，上车睡觉。

大黄傲立车辕，稳稳叫道：“汪！”

骡二大爷叹一口气。

因为当年春风城负责看门守夜的就是这一双活宝，一个叫作黑煞的神棍，一个叫作白煞的神婆。

当年这老两口儿就号称神门仙家的人物，其名人事迹当年骡二来时便就有所耳闻：

白天看大门，黑夜跳大神。

黑白双煞！

现在又变成黑白无常了，骡二大爷心说这两个老家伙居然活到现在还没有死，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当然老朋友，多年旧熟识，因此骡二大爷叹了口气便就上前稳稳敲门：“镗镗镗！镗镗镗！”

用一只右前蹄：“镗镗镗镗镗、镗镗！”

很明显，这是一种暗号：“骡二？”

果然敲声未落，当年的黑白双煞也就是现在的黑白无常共同发出一声惊呼：“骡、二？”

骡二大爷：“呃、喷！！”

……

……

……

在城门洞子旮旯一个简易搭就的窝棚里，春风城的黑白无常终于双双现出了真身：“骡二，你咋来啦？”

“骡二，你来干啥？”

“骡二，皇后娘娘还好吗？”

“骡二，俺们可想死你啦！”

“天呐骡二，你个老家伙居然活到现在还没有死，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骡二大爷：“……”

……

……

……

黑煞，人称黑煞大爷，身穿黑色棉袄，黑裤黑鞋黑绑脚，头戴一顶黑色高帽。

手持一把高粱笤帚。

就像是一位，煤窑里的常年雇工。

白煞，人称白煞大妈，身穿白色大褂，白鞋白裤白袜子，头戴一顶白色棉帽。

手拎一柄鸡毛掸子。

就像是一名，医院里的临时护工。

……

……

门洞子里也没有灯，莫虚伸手不见五指：“嘘——”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窝棚里面会客而且还不让点灯那么莫虚也就只能勉强看见白煞大妈了：“不要说话。”

白煞大妈忽然压低嗓音：“听！”

“咻——”

正此时一阵阴风吹过，漆黑的夜色之中只听：“呜哇~~呜哇~~咿咿~~呜哇~~”

声声似是婴啼，又似万鬼哀哭：“擦！”

忽然万籁俱寂：“擦！”

眼前一道电光闪过，恰似无声处听惊雷：“嚓！”

……

……

……

电光石火刹那闪过，黑煞大爷终于现身：“你个馋嘴老太婆，又把灯油喝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