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自然就跟她说了,汤国容一边听着,那脸色是忽变忽变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
“猛叔考虑的是对的。”赵保国见他妈不是很情愿,就跟她分析了一波利弊,然后才感叹道:“这局势再怎么不好,政府还是政府,从困难年代走过来,经多少风雨?遇多少困难?不照样解决了,要没这事儿前,咱们国家也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
“就是现在……那也未必不是。”赵保国道:“那裂缝又不分地域,咱国家有,那国外也有啊,外国的政治方针跟咱们国家可不一样,对民众的控制弱了不知道多少筹呢,还奉行个人英雄主义,那怪物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吗?我猜国外不少人都死在自己的英雄主义下了。”
汤国容就摆手:“那外国人跟咱没关系。”
赵保国:“我就是感慨一下,您想想那国外,再看看国内,那大大小小的安全区都建立起来了,还不老少。”虽然官方建立的……就东南西北中四个大基地,至于其它的……都是民间私人建立的,里面的情况吧……咱就一言难尽。
“由此可想咱们政府的执行力了。”赵保国跟他妈说:“外对可跟咱们这儿不一样,那处处都是危险,活得就得争命,想天天吃个饱?多半是做梦,能有一口就不错了,还得注意着别被人抢了去了,别正吃着又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从头到脚给吞了呢。”
他特意说残酷些,把汤国容唬得手都在抖:“都乱成这样啦?什么世道!”
赵保国拍着腿儿:“可不是乱吗,不过再乱,政府还是能维持的,这安全区都建立起来了,现在仅存的国民,有近半都在官方基地呢,想想这粮食上面的压力,得多大?”
外面地还不能种了,汤国容下意识道:“这一天得吃掉多少粮食哟。”
赵保国道:“那不是个小数字。”他看了看他妈,说:“您想想看,这外头处处都难,就咱这儿块儿,安安生生太太平平的,政府那边能不把主意打这儿来吗?”
“咱也是人民群众,所以没强行执行。而是先让猛叔来跟咱们提个醒儿,好叫做个心理准备。要咱们真心不识相,就这么这点儿人,哪怕什么物资都不缺,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可算上那些城里人一块儿,拢共不过四五百号,能蹦哒个啥出来?人一轮齐射,全凉透!”
“哎哟,说得太吓人了。”见汤国容有些害怕,赵保国不禁反思一下,自己话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
不过严重也有严重的好处,汤国容抚着胸口镇定下来:“交,咱就交!”这不交税,也没法儿过活呀。
税是重了些,可好歹还给留了三分之二的口粮呢,再说了,之前毛蛋儿提到过的盐菜种衣裳布料针头线脑之类的生活物资,家里现在是有,可总有坏了的那天,到时候……还得指望政府那边给输送。
他们要连个税都不交了,人还能管他们吃不吃得上盐,穿不穿得上衣不成?
谁也不会上赶子不是。
整个牛角山,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类似的谈话,平日再怎么爱占便宜,不肯吃亏的人家,家里总也有看得明白的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猛叔提起过的物资问题,利弊分析得明明白,交了税他们的主粮是不够,可山里有山货,山上有野菜,只要勤快点,饿死不可能的。
而且缺少的物资,也可以理直气壮向政府打申请调配,不至于之前那样,打口井还得到部队那边四处托人,找上级领导说好话,完了还不一定能成。
所以……等到第二天猛叔再召集人,家家户户派出来的代表,都齐齐表示他们是党的好子女,交税是国家政策,他们肯定不逃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