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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自上岸之后又行了五六日的车程,最后抵达京城。
昭阳直接被睿亲王带去了禁宫里,她要面对的是皇帝的问话。
“这些天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承蒙父皇开恩允准,儿臣先是去了北境,后来辗转又去了岭南,在那里见过人之后,原本还想往蜀地去,路途中行船数日反倒是被睿亲王后来追上。所以儿臣这就不得不回来了。”
“不得不?”皇帝反问道,“听你这么说,你反而是心生不满了?”
“儿臣不敢。”
“你去见了裴奂生,所为何事?”
“有人说,母妃的死,和裴家人有关。儿臣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哪日恐怕还要与杀母之仇敌同坐一张桌子仍不自知,以为是对母妃养育之恩的毁坏,便想着亲自去得到答案。”
“大胆!谁叫你听到这样的荒唐话?”
“这样的荒唐话,难道父皇就不曾听闻过吗?您的言路开得那样广,什么事情不会进您的耳朵?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儿臣的母妃当年是最受父皇您宠爱的妃嫔。他们说,您与母妃结缘于上元佳节。他们说,您对母妃一见倾心。可儿臣只觉得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经历记忆就像是虚假的一样——”
“儿臣只记得,母妃那时身体很不好,倚靠在床榻上,迎风便要落泪。兄长那时候总是很忙碌,他有他在御书房的学业功课要做,还有父皇您给他安排的武师傅日日盯着他的骑射剑术。所以兄长不常来未央宫。儿臣就陪在母妃的身边,原本是最贪玩的时候,却硬生生记着不能打搅了母妃的清静,于是终日无聊。”
“您那时候,不要说是十日,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也不见得能够来一回未央宫。”
“他们说,母妃失去宠爱,再无其他的依傍了。”
“他们还说,母妃受宠日久,积累了太多后宫妇人的怨气在身上,故而受冷落时,那些女人都恨不得天天过来看笑话呢。能够不落井下石,这都是顾忌着哪一日母妃能够再度复宠故而不敢为,而不是出于良心发现或是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