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哥哥你想嫂子一样想。”桓宣猛地啃了一口手中的小米饼,又饮了一口酒将这糙粮咽下去。
那就还好,桓景心中稍稍感到欣慰了一些,至少这个弟弟还不是完全绝情之人,那么临海公主也不至于彻底成为一个政治上的工具人。
这时一个久远的疑惑又爬上了心头,他还是想不通为啥当初这个公主会应允下嫁弟弟,当初公主仅仅是说弟弟姿容出众,但世间姿容出众者众,为何要选择桓宣呢?
“你与公主共处颇久,她没有怎么摆架子吧。”
“那倒是没有”,桓宣微微皱了皱眉头:“平日相处也还算和睦。唯一可以说的,只是她待我有些过于殷勤了,简直不像一个公主,倒像是来报恩的一样。”
对于这个怪事,桓景没有多想,毕竟临海郡主,或者说清河公主司马宣宁是在底层流浪了大半年,又被司马睿当做拉拢臣下的工具。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家,自然珍惜备至。
“宣弟,要不把燕燕和公主都叫来洛阳如何?”桓景突然有了个想法。
“带着女眷,打仗未免会牵挂太多。”桓宣有些犹豫:“而且将士们会怎么想?”
“不,她们并不需要随我们去并州”,桓景理解弟弟的担忧:“洛阳正需要可靠之人统筹粮草,可以让她们带着新军家眷移驻洛阳,作为我军后方。卞壸和桓彝也可以过来统筹粮草之事。”
洛阳虽然已经全无经济价值,但战略地位依然险要。尤其是中原几条水路皆汇集于此,一旦开春,冰雪消融,此地必然成为调度的中心。
而从地形上看,洛阳往西北走,地形从平原骤然变为山河表里的险峻之势。所以即使在匈奴主力回援,自己必须要从并州撤回时,洛阳也必然可以成为阻挡敌军东进的要地。
这么看,洛阳确实缺人打理。
“何况将士们漂泊已久,如果后方前移至洛阳,也可以解将士们相思之苦。”
桓宣思索良久,提出了质疑:
“如果光从北伐成败来考虑,将家眷移驻司州,当然有助于粮草转运。”他首先肯定了哥哥的思路:“但是,哥哥,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官职是豫州司马。”
“司州有难,豫州发兵支援,有什么问题么?”
“不说这些道义,说些俗气的事情吧”,桓宣谈了口气:“我军的田产、民望皆在谯国一地。如果将新军家眷移驻,势必会动摇当地民心。何况祖刺史在豫州不过驻扎陈郡一地,有刺史之名而无刺史之实。我担心,如果有人要垂涎谯地……”
桓景听出了弟弟的意思,赶忙打断:“祖逖英雄一世,断无夺人产业之理。何况还有娘留在谯地。”
作为原时空祖逖的脑残粉,桓景很难说服自己去怀疑祖逖。
桓宣坚持不能完全撤出谯地:“防人之心不可无……”
桓宣不想在今日争论下去,最终他做出妥协,新军家眷与留在谯国的军队不动,只让燕燕与公主前来,同时让卞壸也跟过来,负责军队粮草转运。
次日,大军自洛阳拔营,从孟津封冻的黄河河面上渡河,沿王屋山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