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收剑,脚步更往后退,细听声音,呼一声,救兵终于到了。
黑骑召令,乐山识得,此乃朔方节度使浑家的军队。
来人必是浑瑊,浑瑊都兵至了咸阳,那奉天,恐怕危在旦夕了。
马上的人正是浑瑊,举旗到城下,“朔方节度使兵至,开城门。”
不等他喊,门先他一步开了。
乐山速度极快,趁着人乱,瞬速钻进了城。
闻铃在城里等她,只听到声音,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心急如焚,现在门开了,提着剑就要往外闯,手一把被人抓住。
将要反抗,抬头一看,来不及反应,就被乐山拉开了。
骑着战英,乐山一路蹿,逃得飞快。
渐渐进了城中,在人流多的地方,二人总算喘了口气。
寻了一家茶馆,将马系好,乐山才有功夫与闻铃细说。
闻铃听罢,颇不解,“外委,抵敌有功,为何要避呢?”
若是有功便好了。
照目前这个局势看,此一百人来势汹汹的,格外挑衅,一则是因为与守城的曹郡守怕早就蛇鼠一窝,达成协议了,二则,区区一百来兵就敢犯事,必是这城中,有他们谈不拢的事,或者,有细追究的事,无论怎样说,她于当时情况下,手绞了敌军将领,造成了此番局面,算是彻底撕扯开了曹郡守与地军的矛盾,她这样做,必然是对的,但现在她还身在咸阳城,只怕咸阳曹郡守心里提防,那自是不会放过她。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连浑瑊都到了咸阳,但难保咸阳郡守窝里斗,届时浑瑊大手来不及挥,曹郡守还是要抓她,就闹得不好了。
这些细事,只能挑两句与闻铃讲,“危难时刻,需得韬光养晦。”
闻铃还是这点好,什么都听她的,不懂便不懂了。
匆忙吃了饭,喝了两口凉茶,就出了门。
乐山计划,先找家客栈歇下,闹了这样大的事,今日怕是北城都要戒严了,明日放了行,再出发。
刚出了茶馆,在墙头的树桩子下解马绳子,忽然从墙头滚下一个人,动静颇大,哗啦一声,惊着了她的马。
什么情况。
闻铃一阵机警,瞬间拔出了手里的剑。
“慢。”
风息无碍,是闻铃太紧张了。
乐山蹲下身来,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伸手将此人翻了个身,试了试鼻息。
“外委,”闻铃是警惕的,“是不是有猫腻?”
猫腻,何止是猫腻。
乐山望着地上这半死不活的少年郎,生生笑出了声。
嘿,原来是为哪般,能引吐蕃敌兵百里追杀,竟是因这厮逃到了咸阳城内。
乐山表情甚是奇怪,让闻铃不解,只看见外委盯着这一脸泥灰的人,看了好长时间,看着看着,神情渐渐松软下来,随之的,又掺杂些别的情绪,眼睛亮亮的,到了最后,外委的嘴角还扯出了笑意。
“外委,此人?”
“此人,要救。”乐山放了话。
往北十四州,是谁的地盘,乐山记得历历在目,而后三十年,悉数全是长孙家的管辖之所。
而地上躺着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将军的嫡孙,日后的左金吾大将军,随郭将征战沙场的容管经略使,长孙全绪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