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被他凶了一顿,乐山却是一路笑着回的院子的。
进了内院,问兰见她脸上终有了一丝笑意,连带着也心生喜悦了一些,“小姐,身上可淋透了?”
乐山拍了拍肩头,“并未。”
进屋换了一身衣裳,乐山召闻铃进来问话,“姚嘉可说了什么时候回京?”
托姚嘉的福,她给他通关的便利,他替她运转,今年家里的盈利定翻上几番。
“没有仔细说,”闻铃暗藏担心,“漕帮一带鱼龙混杂,姚嘉不像是个能撑得住的,小姐,就怕会出事。”
“你不懂,”姚嘉此前干的一向是粮商方面的事,只是现下朝中动荡,不另辟一条道路,只怕不日便祸连此身,“你也太小看他了,我用他自有我的用意,不去别的地方闯一闯,永远不会知道眼界有多大。”
况且,她的手里有姚嘉的把柄。
自古情关难过,姚嘉是,她家沉芫也是,若是真有缘分,家世不匹及也好,外人议论也好,该成的总会成。
她慢慢等着。
“不说他了,”乐山问,“怎么没看见流光,他回来了没?”
“流光?”闻铃诧异,“他回京了?”
“没回来?”
“没有。”
奇怪了,那能去哪了,不是叫他在家里等她吗。
流光心中有事,行事去了。
元府。
元季能夜夜买醉,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浑浑噩噩,问也问不出什么。
家里人为他操心,一向为父亲疼爱的三弟如今混成这个模样,委实叫他这个做哥哥的意外。
元仲武过来看他,下人禀报,“三公子正醉着呢。”
没出息的。
元仲武懒得管他,只是觉得他也忒没用了些,“起来,起来!像个什么样子,我说你,好歹同是父亲的儿子,兄弟三个,哪一个混得像你这样,为一个女人整日哭哭啼啼,简直是丢我元家的脸。”
元三被他拉起,迷迷糊糊看见是他,使力便推了他一把,“你懂什么?”
说着换了个方向,埋头仍是趴在了桌面上。
元仲武气笑了,“我说弟弟,就陈家那个女人,当真有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啊?”
元三不知在回想什么,笑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还念起诗来了,元仲武一屁股摊开了衣衫,坐在了他身边,“既是喜欢,使些法子搞来不就行了,不过一个女人,喜欢就去下手啊,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正经了,像谁,可不像父亲,也不像你哥哥我,弟弟莫惧,你窝囊,为兄可不惧,且看哥哥的手段,说到底,这女人啊——”
元三是醉酒了,但没有傻,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忍心上人这样遭他人诽谤,他歪着脑袋,坐正了起来,威胁,“哥哥,你胆敢试试?”
这个弟弟。
他也毕竟是太子那头的,没些本事,父亲也不会这样器重他。
“你这样护着……为兄也就说说,说说而已。”
劝是劝不好他了,元仲武从院子里出去,常随为他引路,他意兴阑珊,念起了适才元季能念的诗,“芙蓉不及美人妆……”
回味一下,“嘁,三弟这是什么眼光,那陈大哪里好,她家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倒是那行二的,才称得上一朵芙蓉花嘛。”
“爷?”常随回过头来,见他许久没动,问了一声。
元二动了歹心,正心生意动,顾不上这小厮,自言自语道,“旁人动不得,该给的教训难道就不给了,呵呵,真当我们元家是好欺负的?”
月黑风高夜,元仲武正淫笑着,没注意到屋那头一闪而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