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件事我想了好久。”
沈璞不得不后退,把场地留给了她。
乐山不会跳时下流行的胡人舞,但舞剑她向来是一绝的。
剑出鞘,乐山后空翻,起了个势。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大战得胜,或饮酒兴起,她会同手下的人,一道舞舞剑,唱一夜的欢愉。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乐山舞剑,是想给他个缓和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最后的痛快欢渡,舞剑给他看,证她的心意。
他站在廊下,望着她一身畅快的模样,神思飘得老远。
说什么昔日佳人舞,却哪得她挥剑一回首呢?
大冬日,她畅快淋漓,收了剑走到他面前,问,“沈璞,怎么样?”
他拿出巾帕,替她擦了擦额前的汗,没答她的话。
她索性往后跳了两步,“我去梳洗梳洗,你进屋等我。”
等待的过程不急不长,沈璞叫下人烫了两壶酒,就放在院子中庭。
积雪未消,两侧的院头,皆是皑皑白雪,天地一片苍茫,不仔细看,看不见她适才在院中留下的痕迹。
院子不常住,扫雪便没有那么勤快,误打误撞,迎合着满院子的风霜,好掩盖他心里的苦楚。
她换了一身墨色衣衫,清清简简,头发用一根簪子挽住,她像不怕冷,穿得很是单薄。
轻轻飘飘来到他身边。
坐到他面前,她端起酒盏,仰头便是一杯热酒。
暖过了身子,她擦了擦嘴,同他说,“沈璞,你也喝一杯。”
他端起杯盏,放在嘴边,慢慢啜着,视线却总在她身上,频频打量着。
乐山放下了酒中杯,随意坐开,总要认真对他说的,“常言道,舞剑在人心,你未必体会得到,今日见我一舞,日后就不要再让那个叫华乐的人在你面前献丑了。”
他放下了杯子,拿软帕拭了拭嘴。
“只是为了说这个?”
乐山的神情变得严峻,“沈璞,华乐不是个普通人,他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是镇定的眼神,“我知道。”
华乐是太子安插过来的人,他都知道。
“你知道便好,”乐山又吃了一杯热酒,“我然不只是说这个,我有桩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你。”
他蹙起了眉头。
乐山接着说,发出一声凉薄的叹息,“近几个月,我家中频遭事故,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有些却不是偶然。齐深在京的时候总说我,说我这个人太过谨小慎微,不敢有大出息,但到了今日我才发现,她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是对的,此前一味忍心吞声,并没有得到我希冀的安稳日子,换来的,却是身边的人频遭荼毒,沈璞,若你是我,若你遇到这些,你会怎么办?”
他定定望着她,眼眸深沉如星海。
“我之决策,你之心思。”他这样道。
我心里想的,便是你心里想的。
乐山忽觉得畅快,发自肺腑的畅快,“沈璞,你最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