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握住苏云的手,手心里滚烫的热度吓了她一跳,苏云赶紧缩回自己手,慌慌张张端了盆就往净室躲。
有些事她虽还未经历过,可好歹是成了亲的,秦家那些三姑六婆邻里街坊论起别人的房中趣事来从不避讳她,她虽听得一知半解可还是能感觉到刚才房中气氛的变化。
苏云不是不愿,相反她得知会与夫君相见还特意翻出压箱底的小图册重温了一遍。
哪知最后还是不争气地逃开了。
苏云捂着狂跳的心在门后躲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她已再次做好心理准备,仔细洗漱一番,又换上薄薄的寝衣才进了内室。
秦勇也褪去外袍,正坐在灯前仔细擦着他的佩剑,这把重剑是他在与南境沃克人打仗时收缴来的战利品,那时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第一次打仗。
此后这把剑随他一路征战,他们是最好的搭档,如今剑刃上缺口满满,他也有了新的、更锋利的剑,可他还是舍不得丢,每日睡前都必须仔细擦过才行。
苏云就站在净室门口,盯着他严肃专注的侧颜,竟觉得有几分好看。
“站那儿做什么?”秦勇将剑归鞘,一转头就见苏云还站在那里,武人出身的秦勇自然是警觉的,苏云一进门他就知道了,他怕小妻子脸皮薄才没与她说话,好给她机会溜上床,谁知她竟然看他看愣了神,这叫一直对自己长相不自信的秦勇心中生出几分窃喜来。
“啊!没什么。”苏云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借口,又不能直说是看他看呆了,干脆装起了鹌鹑,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蒙住。
被窝里黑漆漆静悄悄的,苏云都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外面也静悄悄的,不知那人在干什么。
她偷偷扒下被子露出一条缝想瞧瞧是个什么情况,谁知外头也是黑洞洞的——屋里蜡烛都灭了,只剩他们床头还有一盏亮着,晃着微弱的光芒。
“可用给你留盏灯?”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苏云想也没想脱口说道:“不用。”
屋里最后一盏灯也灭了,彻底陷入黑暗中。
苏云能清楚感受到被子被掀开,进来一股陌生的气息,她抓着被子的手微微出汗,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身旁的人有什么动静,好像是真的在睡觉。
她转头看去,可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苏云心想:难道刚刚我躲开他让他生气了?
苏云心里不安稳就睡不着,她对着秦勇没睡着,又翻身对着墙还是没睡着,侧身躺平了仍旧没能睡着,张大了眼睛望着床顶的幔帐,虽然她眼前始终是黑漆漆的。
“睡不着?”男人突然出声。
“吵到你了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坐了起来,道:“你若不习惯与人同床,我去矮榻上睡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便准备起身,衣角却被苏云一把拉住,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不,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夫妻,我不介意的,只是……我准备好了的。”她期期艾艾地说完,等着男人的反应,可男人没动也没说话,她不由想:难道在等我主动?太羞人了,苏云没这个勇气。
“我还是去榻上睡吧,”男人声音有些沙哑,越发低沉了些,“你安心睡着,你及笈我没能赶回来,就定在后日给你补过一个如何?明日我就去第一楼订几桌酒宴,你给你的姐妹们下个帖子。”
男人说完就去榻上睡去了,徒留苏云还处在懵圈当中。
忽而,她想起当初成亲时他与她爹的约定:会等到她及笈后再圆房。后日哪里是补及笈礼,分明是补洞房礼的。
苏云痴痴笑起来,做秦家妇的辛苦似乎在这一刻就消散了,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后日的及笈宴办的很是热闹,除了苏家人,秦勇还把他在西北大营的上峰、兄弟都叫来了,苏云一身红衣站在魁梧的秦勇身边显得格外娇俏,眉眼中遮不住的笑意更让人美艳几分。
坐席上王煦阳瞧的有些呆愣,心中还生出几分可惜来,苏蓉筷子一拍,在桌低下怼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