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名叫李曼的女人，资料说她今年四十岁，原来是一家公司的后勤，公司经营状况不好裁员，她不幸在第一批名单里，失业之后压力太大于是想自杀，却在杀死自己的前夫后报警说自己杀人了，国安赶到时，她正跪在被勒死的前夫床前，不论问她什么，她只会说：“我杀人了，你们枪毙我吧。我不想活了。”

说话的语气空洞而又麻木。

现场勘查表明，确实是她勒死了前夫，但当问她为什么杀人，她死活不愿意再开口。

杀人前李曼去城隍庙烧香的事还是她的朋友说给媒体听的，媒体断章取义带节奏，把城隍庙拽进舆论的风口浪尖。

李曼似乎麻木了，什么也提不起她的兴趣，问她什么都不开口，尹弦也无奈了，李曼是活生生的人，他不能用那些非正常的做法，正在为难的时候，走进来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哭着质问她：“妈，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爸呀，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多，到后来泣不成声。

李曼伸出带着镣铐的手想去抚女儿额头垂下来的头发，但是哗哗作响的镣铐声让女孩很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不敢相信是你杀人，你是我的妈妈呀，你快告诉他们，不是你杀我爸的，不是。”

“是我杀的。”李曼被女儿的神情刺激到了，反而冷静下来说：“他是我杀的，是他自己让我杀他的，他说我走后，他也不想以后拖累你......”

里面果然有隐情，女儿大声说：“你胡说，我爸一直说他要看着我长大结婚，他要陪我一辈子的。”

“是啊，我们都爱你啊。”李曼泪眼婆娑，她不能忍受女儿的不理解，缓缓说道：“我都告诉你吧。”

女儿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说：“你说......”

“整个世界都在变好，只有咱们家在黑暗中慢慢腐烂，别怪我，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我失业了，这么大年纪说出去都丢人，我就想干脆去死一了百了。”

女儿慌张地说：“妈，你不要去。”

李曼露出了笑容：“收拾东西你爸的轮椅挡我前面，他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我活够了我想去死，他就说你死之前可不可以先杀了我，你要是死了，我活着只能拖累咱们的女儿，她还小，不该受这样的罪。”

“他真是个好人啊，我觉得他说的对，他不应该拖累你，我就按照他说的，把他活活勒死，女儿你不知道，我杀他的时候，他看着的眼神就像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对我说你也老了，到下边以后他一定要好好补偿我，他是带着笑容死的，他死以后我忽然想着你回家看到我们都死在家里害怕，我就打电话报警说我杀人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们死后你不要难过，好好替爸妈活下去。“

女儿抱着妈妈嚎啕大哭。

真相也大白了，尹弦忽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生活艰难，很多人的命，比粉末灯草都要轻。

他对李曼说：“大姐，你不用担心你女儿以后的生活，她从现在到大学毕业都由我来负担，你在监狱好好改造，也许等你出来的时候，你的女儿已经结婚生子，不管怎样，生活始终是要继续的，只有活着才能看到美好的一天。”

“谢谢你。”李曼的神情忽然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