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闺名不可在外人前轻露,可是一向聪明的冉长乐被幸福冲晕了头脑,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没有注意到老夫人和亲王妃的对话。
亲王妃折好文书,闲王把早已准备好的白玉匣子递给她。
亲王妃装好,抱在怀里,一直不假他人之手。
老夫人则是把文书装进一个平安福里,贴身收好。
又做了其它余项,定亲流程全部结束时,已接近子时,亲王妃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羊脂暖玉,抚摸了好一会,带在冉长乐手上,微笑:“长乐,这镯子不是顶好的,却是我最珍爱的。”
冉长乐忙推手,说什么也不要,她怎可要亲王妃的贵礼。
亲王妃笑道:“冉府把最珍贵的宝贝给了我们,这镯子在我心中和你一样珍贵。”
老夫人看到羊脂暖玉的镯子,一声轻叹,语调哀婉:“长乐,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
“祖母……”
一戒大师也是神色哀伤,道:“冉小姐,收下吧。此镯乃亲王亲自下矿所挖,又向当代玉匠大师请教,历时一年才做成。乃是亲王和亲王妃的定情之礼。”
冉长乐虽没有见过亲王,当还是听师傅说过,亲王遇亲王妃之前,乃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亲王府更是美人无数,养的歌姬足足两百人。
后遇亲王妃,为她遣散了所有侍妾歌姬,日日为她画眉插簪。
成了一段佳话,只是好久不长,亲王在城门外遭遇暗杀。
又听到一戒大师此番话,叹他们阴阳相隔的同时,更不敢收下镯子。
北冥寒眯起了眼睛,握着轮椅的手,指节泛白。
他上前,直接从母妃手中拿过镯子,卷起冉长乐的左手,给她带上。
冉长乐一时懵了,他的手冰冷,她的手腕温凉,回过神来,才惊觉镯子已在她手腕,忙退下。
北冥寒冷道:“医圣说,让你收下。”
冉长乐停下动作,诧异:“他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北冥寒看着镯子,停顿了半刻,道:“……来之前。他还说,他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向父……亲王和亲王妃一样恩爱。”
冉问之上前,拍了拍冉长乐的肩膀,亦是一声长叹:“长乐,带着吧。如果你的母亲在,她一定也希望你收下……”
冉长乐咬着唇,道:“真的吗?爹爹,娘亲她也希望我收下吗?”
冉问之又想起了那个叫月漓的女子,初见她时,是极冷的黄昏,她头发湿透,身着单衣,蜷缩在冰冷的河岸,双手护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一个白衣男子,一刀一刀的划着她的手,直到那双手被生生划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又挑断了她的手筋。
直到那双不能称之为手的手,再也无法护着肚子。
那个白衣男子,又开始一刀刀划开她的肚子。
而那个腹部高挺的女子,被划断双手,沉默不语,被挑断手筋,沉默不语,可男子在她肚子上划开第一刀时,白衣血染,声音凄厉,声声撕心肺裂:“贺兰!她是你的女儿!我月漓发誓,宁可为鬼,不入黄泉,也要杀了你!”
冉长乐看到爹爹忽然泪流满面,颤抖不止,忙摇着他的手臂,急切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