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完璧别过头来,细微睁开眼,瞧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手,修长而有力,手背上还有很多细密的旧疤,再一翻过来,掌心竟有一条一直蔓延到小臂的疤痕,像是淡粉色的蜈蚣。
她没接,而是侧身示意他进来。
百里没想到,愣了一下,见她再次点头,这才跃身进来,只是害怕弄脏骆完璧的闺房,亦或是潮气太重染到她身上,遂不停的往角落里躲,像是怕生的孩子。
骆完璧拿过他手中的纸包放在旁边的桌上,取了干净的帕子来,没办法让他换衣服,只得伸出柔夷素手要取下他脸上的银质面具,可那人却躲开了。
她蹙眉:“那你怎么擦脸?”
百里说的利落:“不擦。”
骆完璧见他这落汤鸡的样子,惊喜逐渐被担忧冲散:“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百里冷淡道:“半个时辰。”
骆完璧不解:“怎么不早些敲窗户?”
百里的解释也简单:“方才雨势太大,我想等雨小些再叫你开窗。”
骆完璧闻言,心跳忽然急了一拍子,脸上莫名其妙的红了些,倒显得气色更好了,只是她不想叫那人看见,便转过头去,伸手将零散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轻柔如羽拂。
百里贪看两秒,转身要走。
“百里。”
骆完璧见势,忙叫住他。
那人停身,却没回头,只等着她再次开口。
骆完璧抬手扫过他的袖子,疲惫笑道:“谢谢你了。”
百里冷淡的点了下头,跃窗离开,顺势挥袖合上了那木窗。
屋内又恢复平静。
骆完璧目光定格,多有无奈和不舍,垂眸手里的纸包,十指不由得越攥越紧。
“百里,我要入宫了。”
……
……
大燕,六道阁。
贺子沉站在那密室的门口,瞧着黑漆的不远处有人走了出来,那人同百里一样,脸上戴着一块银色的半遮面具,不过露出来的下颚棱角更加立体些,手捧一个瓷盅,不难发现,他的掌心也有一道蔓延至小臂的淡粉色伤疤。
这是十字阴阳卫种情蛊时留下的痕迹。
流光将瓷盅递过去:“少宗主,这条母蛊快醒了。”
贺子沉接过瓷盅,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条指甲大小的虫子,是白色的,腻玉一般的身子隐约发黑,本该坚硬万分的躯体此刻有着细微的律动。
他蹙眉,这只是母蛊,只要它快苏醒了,就说明种在人体的另一只公蛊感到主人情动,也快苏醒了。
“这是谁的?”
“百里的。”
“流光,等这条母蛊彻底醒了,你亲自去一趟大汤,杀了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