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篡位。
这二十一年来,父皇坐的,是根本不属于他的江山。
……
……
沈萧见长欢无有动作,试探性道:“公主?”
良久,长欢转过身来。
她那双眼睛比来时更红,里面闪烁着对全权的渴望,她轻轻的将那本册子撕的稀碎,然后扬在地上,挥手随意指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书,无论新旧或是官书民籍,全都给我烧了,一本都不许留。”
沈萧微怔:“公主?”
长欢眼中泛冷,放低声音:“你不烧?”
“烧!烧烧!”
沈萧连忙出去,叫几名国学院的学生来,拿了铁桶,将整个藏书阁里的古书古籍全部扔进去点火烧了,一本都不留。
长欢站在院中,瞧着那铁桶里冒出来的黑烟,微眯凤眸。
正好。
是她的,她想要。
不是她的,她更想要了。
人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无差。
……
沈萧在旁看着她,却不知这烧书一举是为了什么,只是在长欢的身上,他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道黑影,在试着和她重叠。
……
……
午后,御书房。
秦戚打开门,轻声道:“殿下进来吧。”
宁容左见他如此小心翼翼,遂道:“父皇怎么了?”
秦戚淡淡道:“没,只是方才看折子有些累,伏案睡着了。”顿了顿,有些心疼道,“老奴劝了反倒被骂回来了,殿下帮着说说,这样不是会着凉吗。”
宁容左闻言走进去,瞧见皇帝果真枕着手臂睡着了,看得见的胸膛不紧不慢的起伏着,遂过去确定了一下:“父皇?”
皇帝一动不动,睡得香甜。
宁容左小心翼翼的绕到他身后,把龙案上散落的折子摞在一起放好,重新摆好笔架和砚台,估计折子还没批完,遂拿起墨锭又磨了些红朱砂。
忽然有阵清风从旁边的窗子吹拂进来,将龙案上扣着的一封信吹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还不小心剐蹭到了那磨好的朱砂,像是片烙印上去的梅花。
宁容左见势放下墨锭走了过去,弯腰将那封信拾起来,因着已经拆封,所以不想看也看到了,只见上面写着:一切如常,江家安。
落款是:宁容远。
宁容左内心深处的潭水忽然吹起片片涟漪。
他那墨珠般的瞳孔越来越黑。
方才吹来的那阵风重新光顾御书房,顺势卷起他的鬓发,那瘙痒爬在脸上像是只小虫,宁容左却一动不动,寡言如哑巴。
落款是老六。
字迹却是另一个人的。
江家?
为什么要问江家?
那个‘江’字。
凌鹤体。
连起来的三点水。
这些蛛丝马迹映在眼里。
宁容左忽的轻咳。
“老四。”
身后突然响起皇帝的声音,宁容左下意识的将已经有折痕的信折好,然后回身道:“父皇您醒了。”将信放回龙案上,用一本折子压好,“方才起风了。”
皇帝果然是刚睡醒,左脸上还有红印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事?”
宁容左的目光最后蛰了一下那封信,随即道:“儿臣刚收到那奉怀司马姚秉的信,信上所言,奉怀坊间异动的情况,的确是……是皇姐指使的。”
皇帝揉太阳穴的动作一停,冷冷抬眼:“长欢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拿起旁边的凉茶润喉,“煽动那些学生胡闹不够,还要把事情闹大,都已经死了个曾季安和曾君诚,她到底还想怎样,叫朕把老六从西昌接回来,直接传位吗?”
宁容左敛眸:“父皇别生气,大姐迟早会明白的。”
皇帝眼中微显精光,古怪的反问:“明白什么?明白皇位不是她的?”
宁容左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纰漏,蹙眉道:“儿臣失言了。”
皇帝冷哼两声,将茶杯放下:“只要朕还在,你们谁都别得意。”
宁容左见他挑明,暗暗咬牙,没再开口。
皇帝片刻消了气,挥手道:“回去吧,这事就算了。”
宁容左点头,随后行礼转身。
忽而又转了回来,面色冷静的问道:“父皇,六弟在西昌那边怎么样了?”
皇帝瞬间面无表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容左淡淡道:“只是方才听到您提了六弟一嘴,所以想问问。”
皇帝一边去取那封被压在折子下的信,一边道:“他很好,你无须担心。”
宁容左又在原地站了站,这才离开。
待其走后,皇帝重新展开信,瞧着上面那最熟悉不过的字迹,微微眯眼,瞥见那不小心染上去的朱砂印记,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宁容左离开的方向。
秦戚从殿外走进来,有些不安道:“皇上,四殿下他……”
皇帝重新闭上眼睛,呢喃道:“发现了也好,省的成日伤情,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秦戚眼神复杂的低下了头:“好在四殿下是个会顾大局的。”
皇帝无言,良久才道:“去国库把那架琉璃珊瑚送去晋国侯府,你再选些吉利的物件儿一并送去。”再抬眼,“传朕的旨意,叫江璟从南疆回来吧。”
秦戚道:“皇上这是?”
皇帝道:“文修公主要临盆了,江璟这小子,四天上了七道折子请求回京探妻。”无奈一笑,“难得这个榆木脑袋能开窍,你去办吧。”
秦戚点头:“是。”
……
……
翌日,明王连夜醉酒,昏睡在千秋阁,无法上朝。
常朝会上,皇帝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