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话锋一转:“再者说了,我这也是在帮叔父。”
“帮我?”
“不错,父皇临政,最喜欢让朝臣互相牵制,从前是以江淮、李侃元、慕容秋三人做困,如今前两者已死,慕容清不可独大,所以父皇才将叔父调回了长安,可你有没有想过,慕容老贼死后,你怎么办?等到叔父羽翼丰满起来,父皇又会抬起一人来与你相抗,这朝臣群群,不过都是长江水的前浪后浪而已。”
袁盛敛了表情:“你接着说。”
长欢将那染了血的护甲摘下来:“老四可容不下叔父。”
袁盛又道:“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入你麾营。”
长欢闻言,眸光狡黠如狐:“如果没记错的话,端和十九年的减税贩鱼的之事,不光是黎宋和钱景春在作祟,其中,叔父也没少掺和吧。”
袁盛脸色蓦然冰冷。
长欢微微笑出声来:“叔父不知,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当初那骆礼维和江淮去洮州调查此事,我就已经知道了叔父的手脚,只不过当时叔父远在汾南,我并未追究,如今看来,是远见之明啊。”
袁盛眸光极其谨慎,试探道:“胡言乱语。”
长欢胜券在握:“叔父和黎宋常密两人的往来密信,现在皆在我手里,更别提您在汾南占民田置房,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事情了。”
停了停,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有那封,汾南百姓联名上表的万民书。”
袁盛登时恍然大悟:“那封万民书在你的手里?”
长欢淡淡点头:“是我叫沈萧截下来的,想必叔父还没看过吧,那信上所言字字泣血,含着汾南数万百姓的怨恨和委屈,竟不知道,叔父在汾南的种种暴行,竟是如此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啊。”
袁盛冷笑:“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长欢扬起高贵的头颅:“事到如此,叔父可还有意义?”
袁盛现在有两条小辫子在长欢手里攥着,已经是悬于刀俎下的案板猪肉,不得不从,只是常在河边走,就得有湿鞋的心理准备。
“你想叫我做什么?”
长欢见事情成了,慢条斯理道:“陈同,陈子泰。”
袁盛严峻的皱起眉头:“你要动陈太公?”
长欢轻点朱唇:“不,我要你在父皇面前进言,这么多年,父皇早已经容不下陈同了,更何况新政之事已经充分证明了此人在朝的地位,远离庙堂还有此等威信,实在是震主的大忌讳。”
顿了顿,眼睛里浮出不甘心来:“更何况,陈同是太后的人,只要他死了,太后就会失去了最大的臂膀,花君也会没了靠山,到时候旧臣死透,我就可以着手对付老四了。”
袁盛听完这一席话,没有多言语,只最后贪心的打量了一下长欢那极其诱人的身段,不紧不慢的拂袖离开了。
望云刚好回来,与他擦肩而过,一脸不安的看着长欢。
那人似笑非笑,也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望云随后,瞥眼旁边,立刻暗惊道:“公主您看。”
长欢懒散的转头,瞧见站在不远处凉亭里的那人,化开一抹灿烂却不善的笑容,提着裙子潇洒的走了过去:“恭月,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