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做了决定,那哀家自然站在你这边。”太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你这样在永巷受苦,皇帝在朝上,想必也不会再生幺蛾子,只是你从前在前朝后宫都树敌颇多,如今失势为奴,怕是艰难。”
想了想,她安排道:“哀家正想做一条十四颗一串的佛珠,便叫书桐隔一段时间给你送去一颗半成品,你雕好了纹样,再着人去取。”
江淮闻言,轻声感谢道:“多谢太后周全思虑。”
太后沉默两秒,最后确认道:“进永巷容易出永巷难。”
江淮此刻不曾考虑,也没有气力考虑,只往后退了一步,道了声想好了。
话音未落,忽见旁边的长街口,宁容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看到她们也只当没看见,径直往浴堂殿的方向走。
江淮微怔,视线跟着他,小心蹙眉。
太后斜眼,冷淡道:“自古儿女情长最难斩断,你二人如今的身份,你比哀家更清楚,可千万别错了主意。”
江淮闻听此言,一直沉冷的情绪裂出细微纹路,生出些疼来。
“是,君幸知道。”
太后深吸了口气,疲惫道:“罢了,你先去御景殿,萍儿会帮你安顿,明日一早去内务司分职,秦戚疼你,私下会照顾你的。”
江淮点头,转身远远离开。
几秒后,书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至太后面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对于江淮此举,她是既心疼又欣慰,心疼的是江淮去为奴受苦,欣慰的是她肯暂搁复仇之念,更难得是在得知自己是长信王之女之后。
虽然永巷艰难,但和日后的危机重重相比,冷墙窄天已经是天堂了。
“太后,二小姐这么想……”
“倒是划算的买卖。”
她话没说完,就听太后冷淡道:“她若是不去永巷,这颗人头迟早保不住,还有江家和旧臣,以寡换众,这的确是很划算的买卖。”
书桐附和着点了点头:“再者说了,有咱们在宫里相护,二小姐的日子再苦也不会苦到哪儿去。”停了停,“只是……当真要一辈子呆在永巷吗?”
太后步履稳当:“你也听到了,她当真是下了死心,索性现在皇帝的疑心未除,她去永巷,能稳一时安定。”
书桐跟在后面,蹙眉道:“可是二小姐今年才二十四岁,余生……总不能一直被囚在这永巷里吧,这不是要朽人骨肉吗?”
太后的背影缓缓挺直,带着沉重,迎着扑面的夕阳:“无妨,永巷是死的,人是活的,到她该出来的时候,哀家自有办法。”
书桐眼底映红,心内不是滋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