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少女,总是会在他的演出时,坐在第一排,专心致志地看他演戏,一往情深地沉浸在他的戏里。
后来有一日,他表演完毕,在后台卸妆,那个衣着华丽的婢女进门,说自家的小姐请见。
原来那个鹅黄衣衫的美丽少女,竟然是身份显赫的尚书郎尹泽之女。
阿泽擦去了自己脸上的红蓝油彩,『露』出了原本清秀如玉的面容,换上素净的白衣,堪堪走出了戏幕之后。
少女娴静坐在轿子上,掀起轿帘,从高处俯视着少年原本的面容。
见到这张温润如玉的脸,她略有些讶然,面『色』微微一红,轻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
“阿泽。”
“这是你的艺名,你本身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
少女的脸上『露』出几丝怜悯的情绪。
“你呢?”少年问。
“我姓尹,名幼清。”她的脸上带着几丝羞赧地继续说道。
“阿泽,我喜欢看你的戏。从此以后,到我的府里,每日为我唱戏好不好?我会给你数不清的银子,永远也穿不完的水袖袍。”
少女满脸期待,一个孤苦贫穷的戏子,应该无法拒绝自己这样诱人的条件吧。
然而阿泽静默了片刻,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行,若是到你的府上,便没有办法演戏给更多的人看了,我不愿意。”
“只为我一个人演戏,不好吗?”幼清问。
阿泽不说话,他的沉默便是回答。
然而幼清依然没法忘记那悠悠的戏腔,俊秀的脸,和深情的面容。
她执着地出现在阿泽的每一场演出观众台上,沉浸在戏中,哭得泪流满面。
幼清看着高高的戏台上,那个如玉般纤长的身影,他眉眼深深,对着女戏子悲歌道。
“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她的心也破碎了,只想搂住那个哭泣的人儿,倾诉自己的衷肠。
少女的情怀,总是这样容易被触动。
她沉浸在阿泽神情的眼神里,便以为自己早已情根深种,恨不能也化为那戏中的孔雀、鸳鸯、梧桐,和自己情郎比翼双飞。
戏本子里面写着的,情不知何所起,以往而深,便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一晚,幼清派婢女给阿泽送来了一封信笺,里面是她的一缕青丝,和一封小信。
上面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们一个是沉『迷』在故事里的戏子,一个是忘情于故事中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