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中的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把糕点吃了足足有一大半了,又说笑了一阵子,也就各自散了。
云蝶送了两个人出去,这才转身回来对着凤灵柔笑道:“主子好本事,怎么我瞧着那灵鹤姑娘跟主子说了会子话,就变得有说有笑的,竟是瞧着没那么招人烦了呢?”
凤灵柔一笑,拉了云蝶到身边来,又伸手从碟子中取了块马蹄糕递到她手中,笑道:“你尝尝!果然好吃的。”一面看云蝶吃着糕点,才一面把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对着她说了一遍。
云蝶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样说来,她竟是这个意思了?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凤灵柔笑了笑,说道:“你瞧瞧,看着最刺头的一个,谁知道反而是从来都没想过要与咱们为难的一个。这样也好,既然她不愿意在宫中,我便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她过去就是了!”
云蝶点了点头,又说道:“说起来,刚才我还差点闯了个祸……”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凤灵柔一遍。凤灵柔听得连连点头,片刻才说道:“既然耽误了这么长的功夫,你进门之前,她未必是睡下了的……”
云蝶不明所以,却是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在凤灵雅房中所见,又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破绽!”
凤灵柔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人只怕才是最最难对付的那一个了……”她微微蹙眉,回忆着凤灵雅从出现以来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此时的凤灵柔,也正在想着凤灵柔见面时候的反应和言辞……
凤灵雅此时就坐在床沿上,仰着一张白皙水嫩的小脸,小巧可爱的五官看起来如同上等美玉雕琢而成,竟是十足的美人,哪里还是众人面前那副平庸的姿色。
此时的她,正一面用热水泡着脚,一面说着:“那丫头倒是鬼机灵的,幸亏我躺下来,否则的话,只怕还真就露了馅了!”
那嬷嬷笑着拿了块软布过来,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凤灵雅连忙一把抢到了手中,笑道:“娘,我自己来。”
那嬷嬷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姑娘方才叫我什么?”
凤灵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乖乖的将手中的软布递回给了那嬷嬷,这才说道:“桐嬷嬷……”
桐嬷嬷点了点头,绷紧的脸略略松动了几分,对着凤灵雅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只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房中,你就是叫我一声娘也不打紧。可你哪里知道,若是叫得习惯了,倘若在人前不留神便叫了出来,可如何是好?”
说着话,抬头看了凤灵雅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便伸手从热水中拿出她一只脚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软布细细替她擦拭着,口中一边说道“你心中一定是说,你这样谨慎人,断然是不会不留神的。可就算是你留神了,你保得住隔墙就没有耳朵吗?”
凤灵雅的神色一动,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口中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叫了……”说话间,神情已是流露出了几分落寞之色来。她原本就是庶女,她的母亲连妾都算不上,不过是父亲一时兴起后随手拉来的丫头。
谁知道这丫头偏生极有福气,只不过那么一次,就有了身孕。随后就有了凤灵雅。这一次作为来到东晋的宗室女,便是这母女二人精心商量了良久的。她深知道皇宫之中的黑暗,比大宅门之中更甚几分。
想着凤灵雅虽是聪明,可到底年纪还小,这样复杂的环境,也未必就能应付的过来。因此上便只请以嬷嬷的身份陪同女儿过来。家里的老爷和夫人商量了许久,最终也是认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才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桐嬷嬷低着头,替凤灵雅擦干了双脚,又取过了一条白布细细的缠绕起了她的脚来。凤灵雅轻声的呼痛,却见桐嬷嬷严厉的看了过来,便急忙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声音来了。
桐嬷嬷低声说道:“姑娘别嫌我心狠,自古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难道我瞧着不心疼吗?可今日若是不让姑娘挨这份疼,反而是害了姑娘了……”
凤灵雅咬着牙点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对着桐嬷嬷说道:“我晓得,我如今人已经大了,骨头也硬了,自然比从小缠的多受一重苦了,可是没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做金盘舞,我得搏一搏……”
桐嬷嬷见她硬气,死命咬着牙不说话,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心疼,却是一咬牙狠了狠心,一手折弯了凤灵雅的脚趾,紧紧用布条勒了上去。
随着桐嬷嬷手中的布条狠命勒了下去,凤灵雅额头的汗水也渗的更急,汇集成了黄豆大小的汗滴,沿着额角流淌了下来,整个身子都绷得笔直,双手抓住了床单紧紧攥着,口中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桐嬷嬷一手紧紧按着,一手死命的缠绕,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凤灵雅的脚裹成了粽子般的形状。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擦了把头上的喊。抬头看了凤灵雅一眼,见她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显然是疼痛之极。心微微一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去,拿起了凤灵雅的另一只脚来。
凤灵雅浑身一哆嗦,又一次把身子紧紧绷住。桐嬷嬷的动作一顿,又咬了咬牙,狠狠将布条缠了上去,随着凤灵雅的颤抖,自己的手也不由得抖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劝凤灵雅还是在劝说自己。
“姑娘,你忍着些,若是两个脚不一般大,到时候就不好看了……”一面说着,一面眼中已是有眼泪滴了出来。
凤灵雅咬着牙答不出话来,却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颤抖停止下来。虽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可对于凤灵雅而言,却不抵于整整数十春秋。随着桐嬷嬷一声:“姑娘,好了。”
凤灵雅整个人已是如同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子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只觉得双足火辣辣的痛,如同被放入了火炉之中。耳轮之中嗡嗡作响,旁人在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双唇抖动,似在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