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觉得有一点点寂寞,因为她投注情感、付诸爱情的对象,他永远的留在了几百年前的那座紫禁城里。
她会觉得矛盾,会觉得五味陈杂,会不切实际的去设想,如果同样的选择又一次摆在她的面前,自己究竟会选择有四阿哥存在的那个几百年前的时代,还是选择留在现在。
这些都是钱文正不曾讲给她的,更不是剧本里面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的。这是于锦鲤自己琢磨出来的小细节,是她对于柳知箫这个角色的理解。
于锦鲤在这个角色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这是一种和以往全然不同的表演方式,以前她在饰演《白夜行》的雪穗的时候,还有饰演《汉谟拉比小姐》的朴巧凛的时候,都是告诉自己,要成为这个角色,她抛弃了本我,彻彻底底的沉浸在了角色里。她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饰演的角色所拥有的感情投影在与她合作对手戏的演员身上。
那不是真的。
可是在庆功宴后的停车场里,齐淼的那一番告白却像是当头一棒一样,警醒了于锦鲤,她不可能永远用这种方式演下去。她的职业生涯还有很长,这样演是演不长久的。
于锦鲤要把角色抽离出来,她不再让自己完完全全的成为那个角色,而是让本我和角色同时共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我就是在演戏。
她作为表演者,分明是知道自己是在扮演着另外一个角色的,可是同时她也要说服自己,让自己融入角色,仿佛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那个柳知箫一样,正在剧本里所搭建的那个世界里,过着故事所描绘的那种生活。
这是一种清醒着的自我欺骗,她不但要欺骗自己,更要欺骗观众。
一个合格的演员必须把观众带进戏里,情绪、表情、肢体、动作,这些都是她可以操纵的工具,她必须要让明知道你实际上是在演戏的观众,在观看表演的过程中,短暂的忘掉“这是在演戏”的事实,让他们深深的沉溺在角色的喜怒哀乐之中,全身心投入的沉浸在这个编制而成的故事之中,与柳知箫这个角色同喜同悲,因为她的命运而牵肠挂肚。
演员要和观众一起忘记自我。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池渊多此一举的上赶着她的休息室前去说什么“私人恩怨不要影响拍戏”,于锦鲤早就过了因为一己私情而影响拍摄效果的阶段了。
尽管是心里再怎么看池渊不顺眼,对戏的时候再怎么冷淡,摄像机开启的一瞬间,她抬起目光,立刻就改变了状态。
“起范儿了,起范儿了诶!”
旁边有临时聘用来的场务激动的小声说道,被管事的工作人员斜过去一个白眼,“现场收音呢,都闭嘴!”
场务立刻噤声,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于锦鲤的身影动了起来。
只见她收敛起所有的冷淡与距离感,一抬眼去看池渊,满满的都是含情脉脉,就好像之前发生在慈善晚宴的那场闹剧全然不存在一样,就好像……她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着他一样。
这下子反倒是池渊慌了。
他直挺挺的杵在那里,愣了一下才接住于锦鲤的戏。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