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还差点给忘了。”姚一摇便将那公文纸给收了起来了。
“没……没有……”何灌这时可是彻底的瘫软在了地上,躲在那公堂案桌下面,也不知其是在发抖还是连发抖的胆子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没有闭嘴不言:“这这这……这……我……我……也……也……也也……是……是是是……”
何灌吞吞吐吐地就是没办法将话顺畅地说下去,别说他这个说的人了,就是在旁边听着的几人都受不了了。
“啊……”李忠挺着斧子就往前冲,一斧子就将那案桌给劈成了两半,嘴里吼着:“爷爷的你这个胆小鬼窝囊废,我砍死你。”
“别杀他。”谭车苏挺身向前,一手抓住李忠拿斧子的手,道:“他再怎么都是桓州知州,朝廷的命官,你要是杀了他,你也脱不了罪。”
李忠不甘心地往后一退,斧子举着就还是想要砍,可一时找不到东西砍,结果就在原地转圈踱步跺脚。
谭车苏望着那倒在地上的何灌,这一副模样,真正是想要嘲讽他一下都嘲讽不起来了,索性也懒得去看他了,便转向旁边的那个也是一直无表情的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师爷张迪。”
“法曹?这桓州其他的官员呢?”
“不知道!不是在各自的家里,就是都已经逃了吧!”
谭车苏倒是早有预料,而此时看到何灌的模样,也已是不能再指望这桓州城的其他官员了,似乎眼前这个法曹,倒不像是个危机时刻会慌乱的人。
“金兵要来,但是现在还没有打到桓州城,你……”谭车苏犹豫了一会,他可只是一个进武校尉啊,可没有资格在这里发号司令。
但停顿了一会,谭车苏还是命令道:“趁着金人还没来,立即命令关闭城门,城中守军立即整修守城器械,到城头上守城,有违抗军令者,当即按军法处置。”
张迪呆立在原地,不执行“命令”,却也不说话。
“快去啊!”姚一摇斥道:“军情紧急,可不是拖延犹豫的时候。”
张迪犹豫了一会,终于是说道:“城中没有守军!”
谭车苏,姚一摇两人一愣,王德几人也是莫名其妙的。
“怎么会没有守军呢?城中守军呢!难道都被调走了吗?”
“不是被调走了!”张迪是看着何灌,道:“是城中已经很久没有守军了。”
“没有守军了!什么意思!”谭车苏斥道:“我大宋每一座城池都会有卫戍士兵,最少的也有三百士兵,这桓州城池不小,又靠近边境,为随时防备敌军来犯,至少也会有三千卫戍士兵吧!”
宋仁道:“是应该有,可就是没有啊!”
“难道是已经被调走了吗?”
“不是被调走了!”张迪摇了摇头,就望着何灌,道:“是根本就没有!准确地说,是只有一两百人。”
谭车苏也盯向了何灌,道:“我明白了!明白了……是兵册上还有士兵,但是根本就没有,这卫戍士兵是虚报吃空饷的对吧!”
张迪低下头,嘴角微微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谭车苏“哈哈哈”地冷笑起来,随即手往腰间一握,腰间佩刀被拔了出来,朝着那还躲在已被李忠砍断案桌下的何灌一刀砍下去。
“啊——”的一声惊叫,何灌是就在地上直哆嗦。
“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胆小鬼,其实你胆大包天啊!”谭车苏刀就停留在半空,最终也是没砍下去。
“现在应该怎么办?”姚一摇向谭车苏问道。
“走!”谭车苏便带头向衙门外走去,几人也一直跟着走了出去,衙门内原本的差役此时是早已不见了。
几人就一路走在桓州城的大街上,街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人人都挟家带口的,全部都是一副逃命的模样。
王德望着那一个又一个从他们身边跑过的人,见到他们是全都慌张地往一边躲避而去,心道:“这些人……难道真的全都是胆小鬼吗?不就是金兵来了吗?拿起武器跟他们打就是了,何必要像现在这样子,像个逃命鬼一样子的逃跑呢!难道他们就认为,逃命会比拿起武器打架更容易一些吗?”
不对!几个显然是一家人模样的人从旁边跑过,这家人两口子,带着两个小孩子。
小孩子……爹娘……王德心着实虚了一下:如果是我,我也会逃吧!因为我不会让年老的爹娘,还有柔弱的妹妹去对付拿着武器的敌军士兵,我总还是要保护他们的。
“谭车苏!王德……”姚一摇终于是开口问道:“我们其实可以发动老百姓来守城的,你看这些人,他们有很多都是壮丁。”
谭车苏摇了摇头,道:“如果还有一支正规军在这里顶着,有他们作主心骨,发动这些老百姓拿起武器,也未尝不可,但是现在,他们就是拿起武器,也根本无法上战场,与其让他们到城头上去送死,还不如让他们逃命去吧!逃命虽然艰难,总还有一条命在。”
事情似乎倒还真是如此,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是那么让人难受呢!
“那我们几个要怎么办?”王德冷笑了一下,道:“你肯定不会是想着逃跑吧!”
“不想着逃跑。”谭车苏苦涩而又冷傲地笑了一声,道:“那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