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堂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自从他发现方清影是个神枪手,就没再把这个女人看做是普通舞女。
“她对枪在行,开枪对她来说,就像是往面包片上抹层果酱那般轻松。一个小镇姑娘,养父母是教书先生,她能有这等能耐,背后必有贵人相助。”
方清影曾告诉柳云堂,自己的枪法是镇上一位猎户教的。少时常年陪猎户进山,枪法越练越熟,再加上她有天资,才有此技术。
“这猎户姓甚名谁,年纪多大,有没有家人,她有说吗?”杜康发问。
方清影并没细说,柳云堂也没深问,自然不知晓详情。
“还有,”柳云堂依旧沉着脸:“她来江城后,一直在寻找亲舅舅,叫范俞。这个舅舅长期在江城生活,可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毫无音讯,仿若人间蒸发。我背着方清影调查过,找到一家书店,可惜没有下文。”
杜康道:“你一直在怀疑她?”
见柳云堂回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沉默,他追问道:“你究竟怀疑什么?就算她善于用枪,可能也卖过来历不明之物,那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她是帮别人卖的,这也是常有的事。不愿出头的人花钱雇人销货,也能说得通!”
“不止这些,”柳云堂解释道:“我怀疑她在我身边的用意。”
杜康听后大笑:“用意很单纯吧,不就是因为她喜欢你!”
柳云堂无奈道:“最开始我也认为她是喜欢冒险,迷恋查案的快感,或者是少女的那种‘我看上你,就要粘着你’的冲动。她不要工钱,甘愿与我风吹雨淋,我十分感激。可随着交往时间久了,以及我对她了解的深入,我发觉她对蜜蜂社有着浓厚的兴趣。我感觉,她以前肯定知道这个神秘组织。”
“蜜蜂社成立多年,报纸上多多少少有过报道,可她在我们第一次谈到蜜蜂社时,表现得十分吃惊,自称是头一回听说。她来江城也有些年头,又混迹于人多嘴杂的舞场,就连我家那个懒得看书读报的刘妈都知道蜜蜂社,她会不知道?她刻意掩饰,让我立刻对她产生疑虑。”
“还有那次她被钟胡子捉去小巴黎舞厅,为何钟胡子没有马上将她处死?我赶去救她时,见她毫发无损,而钟胡子似乎也对她颇有芥蒂,神色话语中似有隐情。”
柳云堂隐隐地感觉到,方清影接近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她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蜜蜂社的消息?”杜康有所悟。
“对,她需要帮手。表面上是她在帮我,实际上是我在帮她。”
杜康道:“至少我们可以肯定,她不是蜜蜂社的人。如果她是蜜蜂,绝不会与你这般亲密交往,从而增加身份暴露的可能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任何可能性都是有的,不能因为我们对她有情,而忽略疑点。”
杜康走着,忽地抓到柳云堂话里的小把柄:“我承认,对她确实有种相见恨晚的莫名情愫。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与她特别亲,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我反复回想,绞尽脑汁,也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说自话,沉浸于这份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感中,一时忘了对柳云堂的提问。
经过一家旗袍店,被耀眼的霓虹灯晃了眼,才使他回过神来,继续道:“你对她,是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