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之时,一名小兵找到了他,“报告耿将军,梅大将军找您。”
耿青莲点了点头,顺手将刚买的桂花糕赛到了小兵的手中,笑道:“军中伙食属实差了点,你这么小,就跑到这漠北来当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多吃点啊。”
小兵本来来找耿青莲时还有些局促紧张,现下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便喜滋滋地将桂花糕赛到腰带中,道:“多谢耿将军,俺等拿回去,晚上分给帐中的兄弟吃。”
“咦?你们不是有军饷吗?怎么还这么拮据?”耿青莲问道。
小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们帐里的兄弟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俺娘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们说是又要有什么...”他尴尬地笑了笑,道:“俺娘一辈子没出过村,净说些没根据的话。”
耿青莲闻言,心头一动,温和地问道:“没事,就当我们唠家常,你但说无妨。”
“哦,也是。那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小兵瞅了瞅两旁,见都没什么人,才凑近耿青莲,低声说道:“俺娘说,最近村子里的牛羊没来由地自己就死了,然后庄稼啊,花草树木啊,也自己枯死了。好不容易开春下了几场雨,都是黑黄色的。保不准,又要来一场天灾了。”
耿青莲点了点头,问道:“兄弟,你从哪来的?”
小兵道:“我老家是杏城。”
“杏城?”不祥的预感再一次在耿青莲心头加重。他顿了一会,问道:“那既然天灾将至,你娘为什么还要让你来漠北这么远的地方参军呢?”
小兵道:“这是俺们年轻人自己的主意,他们也改变不了。再说,难道知道大难临头了,就在家做缩头乌龟啊。十几年前那么可怕的天灾,咱们晟樱国百姓都熬过来了,更何况这次的。俺是男人,要死也应该死在前线。”
耿青莲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晟樱有你这样的兵,什么天灾人祸都不怕。”
小兵眼中泛起了亮光,高兴得张牙舞爪地对耿青莲道:“哈哈,今天回了帐子,我非要跟那些兄弟们炫耀,说耿将军不但拍了我的肩膀,还夸了我。非羡慕死他们。”
耿青莲笑道:“你何必把我这么当回事,我不过虚长你几岁,我是真的觉得你有这样的报国之志,前途不可限量。”
“啊啊啊,真的吗!”小兵美滋滋地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咱们这样,来日我功夫可以了,可不可以在你手下做个副将?”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本事,不止能做副将,一切皆有可能。”耿青莲慈祥地说道。
小兵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耿将军,你不用一味鼓励俺。俺知道以俺这样的出身,能在位好将军手下混个副将当当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敢一天净想些没有用的。”
耿青莲轻叹道:“不要轻易灰心,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与其担心以后的事,倒不如先练好自己的本事。”
“嗯,我会的。”
“那就好,走吧,你在前面带路。可不能耽误了你的差事。”
小兵这才猛地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连忙快步向大营走去。
梅末心显少拿出地形图,他打仗自有阵法,排兵布阵向来记在心中,敌军想偷都偷不到攻防图,所以每次只要他想攻下的地方,往往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轻松拿下。
可这次,他竟将所有行军打仗的图纸通通摆了出来,堆得他的帐篷里桌上墙上都是。
耿青莲见梅末心还在专心研究地形图,就摆了摆手,示意小兵先下去,而后自己也挨个图认真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梅末心对着耿青莲叫了一声,将手中的地形图扔给了他,说道:“这是一年前的地形图,你看看。”
耿青莲细细观察了一圈,才说道:“我怎么看着,与现在漠北的地形,有很大的出入。”
梅末心道:“正是。”他又将最近绘制的地形图扔给了耿青莲。
耿青莲两相一对比,果然地形变化得面目全非。
梅末心说道:“漠北曾是的几处高山均是火山。已经有上千年不曾有过动静了,最近却似乎在蠢蠢欲动。”
他望着墙上的军事图,说道:“自从歼灭芷枭部后,漠北的地形从芷枭旧址开始一点点发生变化,直至今日漠北的大多数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迸发出来。”
耿青莲将手中的两张地形图铺到桌子上,一边仔细对比,一边说道:“京都国师那边可曾有什么消息,提醒我们?”
梅末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很早之前就有给国师...”他顿了一下,坦白地说道:“我也有给冯女官送过信,可是全部都石沉大海。我身为镇将军,没有国君的召见,不能随意离开漠北,可此事可大意不得,我不得已才找来了你。我想请你回京一趟,亲自将我的书信带给国君。”
耿青莲沉默了半晌,他是耿丞相的独子,若是随意回京,势必会找来一些不必要的闲话。可漠北的这种异象,若不及早禀明,酿成大祸便又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梅末心看出耿青莲的犹豫,说道:“我可以准你病假,你换个假身份,通过耿丞相或者国师的力量,设法见到国君,向他禀明情况。此事刻不容缓。”
耿青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不宜声张,我会马不停蹄地来回,这里就要暂时交给梅将军了。”
梅末心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你尽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