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雨深吸一口气,压住火,不和这老阉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而是扫一眼肖郎将等人,道:“既然大将军来领人,末将自然放人,不过也请大将军的手下把我金吾卫的兄弟放了!”
李静忠冷笑一声。
说得轻巧,放人?
怎么可能?
他巴巴地跑来是为什么?
去年还在长安的时候,因为地动,盗贼乘乱纷纷而起,他向陛下请示,选五百名北衙龙武军骑士代替南衙金吾卫在城区巡逻,以震慑盗贼,加强城区治安,结果被宰相驳斥了。
眼下这一出,“金吾卫渎职行凶”,这个理由太妙了……
他可以再次提出这个建议,看哪个宰相再用什么理由驳斥?
正好江飞上午被罚,估计没有个把月是回不了南衙的。
李猗独木难支……
这个机会,他不抓住才是傻!
这个肖郎将倒是个机灵的,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么聪明的人,可惜在羽林军中,是武梓的手下。
至于武橉,这个傻小子只知道斗气,恐怕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于是,李静忠淡淡道:“行凶杀人是真,金吾卫渎职徇私是真,这天子脚下,如此肆意妄为,置国法于何地?”
说罢,对着肖郎将吩咐道:“将这几个金吾卫带走!”
至于那几个被金吾卫抓住的羽林军,他才不在意,谅金吾卫也不敢把那几个蠢货怎么样!
肖郎将得意地一挥手:“弟兄们,走!”
何苗雨立刻带人上前一拦:“即便你是大将军,也不能颠倒黑白!”
李静忠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
何苗雨挺直了脊背:“末将不敢对大将军动手,但是也不会听任自家兄弟被人冤枉!”
李静忠直接指着他喝道:“以下犯上,给我拿下!”
李静忠带来的禁军立刻呼啦啦围了上来——
何苗雨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也不再争论,而是缓缓拔出了刀……
秦暖扬声道:“李静忠,你颠倒黑白,不就是想染指南衙吗?你手中有龙武军还不够?你的野心好大呀!”
李静忠倏然回头,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秦暖,他之前忽视她,只因为她是否杀人实在无关紧要,他的目标只是金吾卫。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喊破这最隐秘的事情!
他小瞧了这小丫头!
李静忠喝斥道:“身为贵女,当众杀人,还信口妄言,拿下!”
秦暖立刻躲到了一排排的金吾卫身后,依旧大声叫道:
“之前程元振造反,看来你也想造反?程元振是你的手下,说不定就是你指使的,你的野心比程元振还大!掌控了北衙禁军,还要染指南衙卫!”
秦暖这话就是漫天攀扯,很是诛心了。
可是到这种时候,人都要诛了,诛个心也就诛了……
秦暖这么一喊,金吾卫中有畏惧李静忠身份势力的,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纷纷拔出了刀子,同仇敌忾——
这北衙阉人都欺上门来夺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小胖一脸钦佩地看着她:“小暖郡主,你不说,我们还真没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秦暖又大声道:“皇朝置南北衙,文武区分,以相伺察。今以禁军代金吾警夜,忽有非常之变,将何以制之”
李静忠又倏然瞪向秦暖,这话就是去年宰相上疏皇帝,驳斥他的理由!
这小丫头怎么知道?李猗给她讲的吗?
秦暖说完之后还大声讲解:“李静忠图谋何其大也!妄图改变国朝军衙分工设置!”
李静忠气得咬牙切齿:“黄口孺子,信口雌黄!”
秦暖大声反驳:“‘皇朝置南北衙,文武区分,以相伺察。今以禁军代金吾警夜,忽有非常之变,将何以制之’这是宰相的老成谋国之言,忠心可鉴日月!
“你却说这是信口雌黄,可见颠倒黑白,居心叵测!”
说完,还得意地晃了下脑袋!
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