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才开始载人不久,还没有钉马蹄铁,路上铺的又是青石板,风大雨疾,马蹄打滑之下,马儿几次差点滑倒,白慕野这才冷静了一些。
他渐渐缓下马速,往刺史衙门方向踽踽行去。
雨越下越急,地上很快汇成小溪,由高往低哗哗流淌。
白慕野凭记忆来到刺史衙门,见衙差们居然正在顶着雨在里面走来走去,看起来十分忙碌!
怎么了这是?
现在刺史衙门里个个都是落汤鸡,所有公文内饰全被淋了个通透。众人忙忙碌碌地抢救东西,直到白慕野走进前衙,才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白将军?见过白将军——”一名衙差先是有些诧异,马上行礼问好。
白慕野点头还礼,那人躬身微笑离开。
四处寻了一圈儿也没见到谢宏,正好刚才打招呼那人抱着一大卷东西从后衙出来,他连忙问:“谢刺史呢?”
那衙差将手里东西放在地上,微微有些气喘,看来东西很重。
“回白将军,谢刺史去城中给百姓分发毡布了!”
“毡布?”白慕野看向那衙差手里扶着的东西,问:“是这个吗?”
衙差点头:“正是!”
白慕野将那毡布抻开一尺,用手捻了捻,手感粗糙,但很厚实,跟薄地毯差不多。虽然布料十分密实,不过仍然是纺织出来的,并不是蒙古手打的那种毡子。
“这是做什么用的?”
“禀白将军,这是做军帐用的,不过还未涂油脂。”
“哦——”
白慕野想起来了,古代的军帐都是一种厚布做的,不过毕竟布料不能防雨,所以外头还要涂一层桐油之类的东西,再晒干,反复几次,才能真正地用于行军打仗。
用这东西防雨,虽然勉强,不过也聊胜于无吧!
白慕野心里这才稍稍安慰了一点儿。
“谢刺史已经去了?”
“刚变天时便出去了,这可惜洺州太大,才分发了不久就下起雨来。”
“他现在在哪里?”
“大约在锦富巷一带。”
那巷子白慕野依稀记得,他小心避开扛着重重毡布的衙差们,去找谢宏了。
刚才来时走得太急没注意,这回透过雨帘四下里左看右看,才发现很多没有屋顶的人家已经有衙差帮忙爬到房顶搭遮雨布了。
白慕野一路看着这些,不时抹上一把脸上的雨水,表情由懊恼慢慢地变成了轻松。
于是,再见到谢宏时,他很稀罕地『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
谢宏跟所有人一样,浑身湿透,一身官府紧紧贴在身上。他正在指手画脚地跟一名衙差说着什么,由于雨声太大,他说话像是有些吃力,表情略显疲惫。
直到白慕野走到谢宏身旁,他才发觉。一见白慕野,他有些诧异。
“白将军怎么来了?”谢宏大声问。
“正要去衙门找谢刺史,想商量商量百姓淋雨的事,想不到谢刺史已经开始行动了!”白慕野看着正费劲地往房顶爬的衙差,走过去在下面托了他一把。
谢宏打了一个喷嚏,用大袖掩住口鼻说:“刚好府库中有不少做军帐用的布料,是夏王之前备战时余下的,正好可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