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样纠结的心情折磨得左右为难时,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摩挲着,这是……她期盼了千万年的人啊,朝思暮念,她轻轻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他先点点头,随即又慌忙摇了摇头。
她笑,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他想点点头,却又很想珍惜这次机会,能借着书逸的名义,亲口对她说一声,“喜欢。”
“喜欢就好。”她懒懒地笑着,眼角旖旎出一抹料峭的风情,“好巧好巧,我也喜欢你。”
在她的柔情似水里,他几乎要再一次妥协。
他不是不能伪装成君逸,取而代之,陪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是上神之尊,权掌天下,他终究做不到为她而弃苍生于不顾。
君逸已经为她牺牲了,他是最后的神,所以他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君隐唇角动了动,最终却只说,“我……我有点热,先出去透透气,你先睡,不用等我,明早我再来看你。”
他说罢,一边讪讪笑着,一边仓惶地推开她,一步步挪到门边,门“哐当”一声打开,他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
这一系列的动作,带足了落荒而逃的味道,落在画心眼里,逗得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一边笑着一边从榻上起身,拿起桌上一颗糖果随手一扔,正好砸中一直藏在窗檐处看热闹的小云雀,小云雀“哎吆”一声掉到地上,翻滚一下,化作了人形。
“好看吗?”画心坐在桌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坐在地上痛叫的羽兮。
“又没洞房,有什么好看的。”羽兮嘟哝着,“姐姐,你方才就应该直接将他扑倒扒光,吃干抹净,那张脸多好看啊,那身材肯定也和君上一样好……喝什么合卺酒……”
“羽兮,你有没有觉得,方才君逸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性情大变,有点不像他。”画心细细思索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不像。
“可姐姐你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么?”羽兮爬到桌边,伸出贼爪去摸果盘里的糖酥。
“你不觉得……有点……像你主子?”
“是有点像,可他们是孪生兄弟,本来就很像嘛。而且他穿的是喜服啊,就是君逸战神啦。”
“那你说他跑什么跑?堂堂君逸战神,向来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难不成我比天塌地陷还可怕?”
“估计是害羞吧,可能没见过什么女人……你瞧他脸红的……”
……
“姐姐,你真给他下药了?”
“下了。”
“哦。”扯到夜深,羽兮伏在桌上昏昏欲睡,眯着眼道,“那还不赶紧去扑倒,到时候便宜了别人……”
说完已呼呼大睡。
……
洞房花烛夜,画心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喜床上,一夜烛火未熄,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她下催情粉,其实也不过是怕君隐恶作剧跑来闹洞房,那药只对凡人有催情作用,一试便知。
可方才他的反应……好像真的像是药效发作了……那便是君逸了!
会不会真的便宜了别人?
念及此,画心从床上一跃而起,推了门就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书房前,书房的灯确实亮着,画心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
不是说来书房的吗?
人呢?
书房内陈设清雅,画心坐在案牍前想象着他平时的样子,一抬头便看到西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竟是她的模样。
原来,他一直未曾忘过她,画心不由望着那副画出神,随后挥笔在画上提了十六个字:
唯有慕书,方识清逸。念君知画,不忘初心。
只有遇见他,才知道什么叫清雅风逸。
愿他能懂她,莫忘记初逢时一见倾心。
画心手里翻着书逸曾翻过的书,天光已微微亮,却依旧不见书逸的身影,便又起身去了院子里。
无心居说大也不大,画心从东苑行到西苑,见到最边上的一间屋里,薄薄的纱窗透着灯光昏黄,不由微微一笑。
原来,你在这里!
画心推开门,便见到地上是散乱的大红礼服,轻轻皱了皱眉头,顿一顿,才抬脚走了进去。
突然,朱红色绣满曼珠沙华的纱裙映入眼帘,顿时,脑子嗡一下炸开,画心猛然抬起头。
果然,床榻之上交缠卧着两个人,都只着了里衣。姿势暧昧,安然熟睡。
好一对,奸夫淫丿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