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宛白兴致不高，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听说路云好像也在比赛名单上。”

“真的吗？”

“不知道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两道声音很小，许宛白却注意到了，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来了个拐弯。

“嗯。”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一定要来，别欺骗我的感情。”狄风竹玩笑般的话语轻松就来。

许宛白却没在意他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做题。

……

室内篮球场，观众席坐满了前来观赛的学生，体育馆外远远都能听到他们的热情欢呼助威声。

许宛白对于这个过于嘈杂甚至可以称为吵闹的环境并不陌生，前世她经常会来给狄风竹捧场，比赛结束后，给他送水。

说实话，她对篮球根本不感兴趣，比赛更是觉得无聊。

但那时两人是朋友，许宛白也不好扫他的面子。

赛场上，狄风竹这队几乎压倒性优势碾压对手。

可，狄风竹却开心不起来。

本该是赛场焦点的他，此刻却成了边缘人物。

那个名叫路云的少年，取代了他的位置，光芒似乎在他身上汇聚，众人眼里只看得到他。

全场几乎喊的都是少年的名字——

路云！

路云！

路云！

“哐当！”

只见少年又进了一个球，场上又响起一片欢呼声，少年身姿轻盈，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人热血沸腾，爽快酣畅。

狄风竹不甘，原本只展现出七分实力的他，现在使出了十分。

可是，不及就是不及。

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如风从他身边越过，球精准的进入球框，继而重重地砸落在地上，也砸在了他的心头。

胜负已分，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声，众人纷纷涌向少年，少年立在人群中央犹如众星拱月，粲然生辉。

人群之外，狄风竹安静地站在角落，簇拥在他身边的只有零星两三个人，而这两三个人都有意无意想从他这里打听到关于少年的消息。

狄风竹看上去好说话，不代表真的好说话。

他冷下脸，面前的两个男生讪讪地让开，还有一个吃瓜群众也识相地移开了视线。

这边，许宛白被人流挤到了路云跟前。

本来被挤得不耐烦的她，刚想发火，抬头就看到了跟前如画般的少年，心头愤怒的火苗噗啦一下熄灭，只剩下不知所措。

好在片刻，许宛白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该把握这次机会。

暗暗深吸一口气，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许宛白把手中的水递给路云。

“路同学，刚才的比赛很精彩。”

众人目光灼灼，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谢谢。”少年接过了水。

或许是迈出了那一步，许宛白心情愈发平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路同学，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处在观望之中的众人，一听这话，打量的目光变成了审视。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矮冬瓜，究竟谁给他的勇气，能说出这话？

众人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不由屏住呼吸，想听少年回答。

拒绝他！

一定要拒绝他！

“好。”

全场静默了，众人都希望刚才是自己的幻听，但少年与许宛白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都在告诉他们，是真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狄风竹，热情地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狄风竹稀罕吗？

他只觉得讽刺。

狄风竹勉强扯出抹笑意应付这些人，以往他会享受这些追捧，现在却只觉如鲠在喉。

摆脱完这些人，狄风竹望了眼某个方向，没有迟疑地走去。

……

“上次，谢谢你把伞借给我……”

来到一扇落地窗前，两人站定，许宛白期期艾艾地开口。

她想表现得好一点，不在少年面前丢脸，可是当她说话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

羞恼、局促、不安、胆怯……逐渐在胸腔蔓延开来。

“不用谢，伞呢？”

伞？伞！

“我忘在家里，没拿过来，你急的话，我现在……”许宛白急于解释，额角都快要冒汗。

少年似乎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轻笑一声，“没事，不着急。”

奇异的是，许宛白心中的无措被这声轻笑抚平，横亘在两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隔膜，似乎也在这一刻化开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少年平复笑意，问道。

不知是不是许宛白的错觉，她总觉得少年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一股雀跃之意涌上心间，并且在持续发酵。

“我……我想说，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其实，许宛白真正想说的是，他们能不能成为男女朋友。

不过，许宛白到底没能说出口。

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却并不熟，算上这回，两人才是第二次交谈。

而且，她没忘现在她的身份。

还是先从朋友开始，慢慢来比较好。

“可以啊。”少年爽快地答应。

许宛白一颗心终于放下，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怕少年会拒绝。

许宛白搜肠刮肚找了很多词汇夸赞少年，而这些夸赞都是真心实意。

她第一次觉得篮球赛也不是那么无聊，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视觉盛宴。

就连她一个不懂篮球的人，看刚才的比赛都热血沸腾，目不转睛，更别提其他人了。

夸到最后，许宛白已经找不到什么词了，少年的眉眼也越来越柔和。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少年适时提出去换衣服，许宛白没办法也只能看着少年走远。

许宛白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复盘了自己刚才与少年之间的对话，只觉得有许多地方都表现得不足，暗自懊恼不已。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