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沉静,不带一丝攻击性。
许宛白有些羞赧,不过路云坦然的样子倒令她放松不少。
“路云,你醒啦!”
“嗯。”
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不耐,只余悦耳轻柔。
路云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
许宛白也跟着坐了起来,简单的给路云说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言语中透露出对狄风竹的愤慨与不耻。
末了,许宛白关切地问道,“路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云摇了摇头,让许宛白不必担心。
既然醒了,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路云跟孟家的佣人说了一声,就和许宛白下楼了。
还没走出门口,就被赶来的孟世镜等人叫住了。
路云昨晚毕竟是在他这里出事的,孟世镜作为东道主,理应负一定的责任。
他对路云表示歉意,配上一副清俊温柔的外表,给人无限的好感。
让人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方神曲也表示会给路云一个交代,此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在路云面前,方神曲寒星般的眸子仿佛融化成一池春水,荡漾着星星点点动人的涟漪。
苏琅星见两人如此抬举路云,他沉默了,看路云的眼神蕴含着点审视意味。
路云听了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了一会儿,没人再说话,路云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孟世镜眉眼带笑,如同雨后涤洗过的天空,澄净蔚蓝。
“吃完饭再走吧,已经命人去准备了。”
路云不会与吃的过不去,没有拒绝。
吃过饭,孟世镜提出送路云她们回去。
方神曲站了出来,他正好也要回去,就不麻烦孟世镜了。
孟世镜与方神曲目光对上两秒,他笑了一下,不再坚持。
苏琅星一直盯着许宛白,眼见她像条哈巴狗一般跟在路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
他心底轻嗤一声,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他收敛起眉眼的桀骜,温声叫住了许宛白。
“宛白,你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芝姨都想你了,今天跟我回去吧。”
从苏琅星口里听到“宛白”二字,许宛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心里直犯恶心。
但是现在有其他人在场,路云也在,许宛白只得忍下心中的不适,冷淡地道,“再说吧。”
苏琅星脸上挂起一丝宠溺的无奈,目光掠到她身旁的路云身上,黑眸里浮动着希冀的光。
似乎在向路云恳求,帮他劝劝许宛白。
路云便也意思性地转头望向身旁的许宛白,“你想回去吗?”
“不想。”许宛白毫不犹豫地摇头。
于是路云对苏琅星道,“她不愿。”
方神曲自然站在了路云这边,“琅星,你妹妹不愿意回去就不要勉强了。”
孟世镜也温言附和,“宛白想回去,自然就会回去的。”
苏琅星无奈一笑,没有试图再劝了。
……
狄风竹转学了,这件事在学校掀起很大的波澜。
一直以来,狄风竹以阳光开朗的王子形象示人,备受众人追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狄风竹突然毫无征兆地转学,自然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不过经过时间的洗涤,这件事慢慢淡化,再加上校园新鲜事不断,越来越少人谈及此事。
许宛白从中窥出了这件事的不简单,不知道方神曲和孟世镜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许宛白直觉狄风竹转学这件事,和方神曲有很大关系,不知道孟世镜有没有掺上一脚。
狄风竹转学,许宛白以后在学校、在班级不会再看到他,碍眼的人终于从她面前消失了一个。
她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又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不真实感一点一点从心底蔓延,直至填充了整个胸腔,以至于她分不清对于这个结果她是否高兴。
狄风竹原本那么骄傲,现在竟狼狈地被迫转学。
教室里,许宛白坐在座位上,她身边已经换了一个同桌。
课堂上老师卖力地讲着课,许宛白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迎来放学,许宛白下意识向后寻找路云的身影。
最后一排,人头涌动,他们似有默契般,围在一张课桌边上。
课桌后面,坐着的,正是路云。
许是狄风竹这个“月亮”不在了,原本围在他身边的“星星”一个个失了方向,急于寻找新的“月亮”
路云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们理所当然的如众星捧月般,将路云簇拥在他们中间,百般讨好。
路云兴致缺缺,只觉吵闹。
樊新心领神会,招呼上小弟暴力把这些人驱走,以极其嚣张的姿态霸占路云身边的位置,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她与路云的座位明明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又仿佛横亘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一头冷冷清清,一头喧嚣热闹。
她迈不过去,也不敢奢望路云能走过来。
梦中的那道声音没有骗她。
路云真的有能力帮她报复那五人。
狄风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吗?
可是一想到,路云周围那么多人,她在其中并不显眼,许宛白就有种莫名的恐慌。
路云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热闹的人群中心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她的面前。
樊新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嘴角残留的那抹疑似讨好的笑化作了冷漠,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四面八方不断飘来的如刀片般的视线,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穿个洞。
就在许宛白怔愣间,路云大大方方地揽上了她的肩,替她抵挡了所有恶意。
“许宛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欺负她,就是欺负我,和我过不去。和我过不去的人,一般也不会好过。”
路云当着全班的面,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宛白的重视。
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许宛白心尖儿钻出,在胸腔里乱窜,直溢到嗓子眼。
鼻子开始发酸,眼睛也有一点湿润。
她想,此刻的她,一定很丑。
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她也想表现得从容一点,奈何自己不争气,做不到大大方方地迎接众人投来的各种各样探究的目光。
樊新不敢埋怨路云,心中躁动的火气又急于发泄。
路云才撂下这句话,樊新见其他人没反应,一脚踹倒最近的一个男生。
“都聋了?路云说的话没听见?以后许宛白我罩着,谁敢动她,小心你们的皮!”
被踹的那个男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其他人赶紧应“是”,生怕下一个被踹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