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有些庆幸自己救了女子了。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又不知为何沦落至此。
像是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苏慈此时既惊喜激动,又异常小心,唯恐被人发现抢了去。
女子是他捡到的。
是他救了她。
她就该属于他。
只属于他。
……
苏慈是苏玄的侍从,每日需到苏玄院中待命。
女子昏迷不醒,无法自理,需要人照顾。
苏慈不方便,只得叫来一个名唤小杜的下人伺候女子。
为了防止小杜怠慢女子,他还特意敲打了对方一番。
饶是如此,苏慈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苏玄院中值班的时候,他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浮现出女子的面容,纠结小杜有没有按时喂她吃药。
苏玄身边有清玉、清羽二人伺候,并不需要苏慈。
苏慈只需要和其他侍从看守好院子即可。
侍从与侍从之间又有一定的距离,因而苏慈就算走神也不易被人发现。
苏慈是白班,晚上又换另一批侍从值班。
深夜,当了一天木桩子的苏慈,只要一想到女子在小院等着自己,浑身的疲惫感顿时散去了大半,步履轻快无比。
房间里灯还在亮着,苏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特意嘱咐过小杜,他没回来,不必熄灯。
当看到小杜眼神痴迷,手指贪婪的在女子脸上流连的时候,被现实磨砺得没有棱角的卑微乐观的男子第一次发了火。
“贱奴,我的人你也敢动!”
苏慈一巴掌把小杜掀翻在地。
男子眼神狠厉可怕,哪有平日里的温良?
“慈公子,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意识到危机临头,小杜直接软了腿求饶。
苏慈此刻心头已经盛满了怒火,一个小杜也敢觊觎他的人,真是该死!
不再犹豫,他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在了小杜的心窝。
血溅在苏慈光洁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抹艳色。
好了,这下没人跟他抢了。
苏慈没理会倒在地上的小杜,咧开嘴角像只纯洁无害的幼兽跪在床上的女子跟前。
他想要抓住女子的手,却害怕自己沾染了血污的手弄脏了对方,又迅速收了回去。
苏慈喃喃自语:“不管你是谁,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真好,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翌日,苏慈照常到苏玄院中值班。
这边,苏慈的小院里,小杜在房间里悉心地照顾床上的女子,除了眼神有些呆滞,看不出其他异常。
……
“让你调查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玉兰树下,白衣男子,端坐煮茶。
清羽不自觉想起了外面流传的关于男子的一句话——白衣降世,执剑无双,艳冠天下。
“有消息称三皇女于一个月前意外失踪。”
纯白的花瓣飘落在了苏玄几近透明的指尖,他轻轻拈起来把玩,花更赛雪,人更胜玉。
三皇女,世间另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传闻诞生时天降祥瑞,彩凤相迎,光芒万丈,霞云漫天。
她也不负众望,聪颖过人,骨骼清奇,文武双全。十四岁时便摄政执掌整个朝廷,不是帝王更胜帝王。
“传闻三皇女背上有一只金凤,我倒是很想见见。”苏玄优雅地抿了口茶,“接下来你无需插手,我亲自来。”
清羽微诧,不过终究未说什么。
被冷落在一旁的清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笑嘻嘻地道,“公子,难不成你怀疑苏慈救下的那个女子便是三皇女?”
苏玄闻言,淡淡地投来一眼,不怒自威。
清玉自知说错话了,连忙低头认错,“属下知罪,不该妄自揣测公子的心思,求公子责罚。”
“苏慈呢?”
“今日轮到他休息。”清羽回道。
“公子,要不要属下去把他叫来?”清玉急于做点什么好将功补过。
“不必。”苏玄放下茶盏,站起身,“我过去找他。”
清玉大惊,“不可,公子!苏慈一个小小的侍从,怎么能让公子您纡尊降贵的去找他呢?再说了,苏慈的那个院子又小又破,脏了您的鞋可怎么办?”
“清羽,前面带路。”
“是。”
眼看苏玄与清羽就要走远了,清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惹公子不高兴了。
他命人收拾好石桌上的茶具,连忙追了上去。
“公子,你们等等我!”
……
今日好不容易轮到他休息,他可以有时间照顾女子,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
打发小杜去做事后,苏慈给女子喂药、擦脸,动作认真细致,没有半分不耐。
一切都做完后,苏慈便坐在床边望着女子发呆。
他既希望女子早点醒来,那样就可以看看她的眼睛,又有点不想女子醒来这么快,怕她醒了就要走了,到时他又该怎么留住她呢?
苏慈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却有人见不得他好。
“苏慈,公子驾到,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如此嚣张的声音不是苏玄身边的清玉,还能有谁?
苏玄来了?他怎么会来他这个小地方?
苏慈忽然眼皮跳得厉害,胸口也有些憋闷不舒服。
对于苏玄的到来,他只觉不喜。
床上女子仍在安静的昏睡,苏慈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出去。
苏慈还没到客厅,就听到清玉在各种嫌弃抱怨。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灰尘积得到处都是,还有蜘蛛网,脏死了,连个下脚的地方的没有!”
“真是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公子,真是委屈你了!”
“……”
苏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直到清玉不耐烦又开始催了,他这才出去。
“拜见公子。”苏慈给背对着他的白衣尊贵的男子行了一礼。
他这客厅昏暗逼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而苏玄吃穿用度在苏府一向是最好的,来到他这个小地方确实是委屈他了。
“公子稍等,属下这就给公子去沏茶。”
同为苏家之子,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如尘埃,云泥之别,无外乎如此。
“不必了。你救的那个女子,如今怎么样了?”苏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